第七十章 决战（终）

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昌浩摸了摸不再疼痛的心口，疑惑的看向了他们，“阴？阳？”

“昌浩大人，时间不多了，请您记住，您不仅仅是阴阳师。天上地下，世间的天狐唯有您一人。而这个世界，您没有任何血亲。”

“……你们是想以这种方式斩断我与‘鵺’所结下的虚假之缘吗？”

“您不愿意吗？”

“抱歉，如果否认了为阴阳师的自己，那么就等于也否认了与我缔结了契约的你们。”

昌浩不愿舍弃过去，因为那也是曾经的自己，是过去的一切为奠基才造就了现在的他。

阴和阳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对昌浩的选择并不意外，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既然如此，那就请您摧毁这柄折扇吧。”

“什么？”

昌浩错愕的看着他们。

“晴明大人很担心您，尤其是在占卜到您的未来充满了不祥的血色之后，无论是哪一位，都做了准备呢。”

身为神器，云外镜的存在十分特殊，当初昌浩被迫离开之后，他们回到了原本的世界，甚至通过阴界找到了昌浩诞生的那个世界通道。也正因此，他们知道了许多隐秘，包括昌浩可能还活着的消息。但为了不影响到他们所预见的未来，确保昌浩的安全，他们一直沉默着，直到现在。

“昌浩大人，天狐的力量远超您的想象，正因您还未真正掌握那股力量，所以才会受制于人。请接收那两位、不，是三位大人传递给您的馈赠吧。”

白发僧人轻轻托起了他执扇的右手，“请不要多虑，它正是为此而存在的。您拒绝的话，才会令那几位担心。”

少年垂眸苦笑，心中却是一片柔软。无论他会有怎样的成就，或许在他们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被关爱着的后辈。

“……我知道了。”

他淡淡的说着。

——

现实世界，除了对云外镜能力十分了解的神将与式神，其他人都并未意识到方才的变化。唯独一直握着昌浩左手的陆生，他感受到了手中之人刹那间的异状，但由于他对云外镜的能力一知半解且昌浩的转变过□□速，故而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云外镜解开了妖术之后，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昌浩再度感受到心口涌上的疼痛，望着鵺的眼神依旧冰冷。

“不愧是昌浩，这样的情况下仍不愿屈服……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昌浩，我非常的欣赏你，所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继续拒绝，我只能自己来取了。”

“痴心妄想。”

紧紧握着陆生的手，少年站直了身体，眉宇间满是决然，“我早就知道世界之大远超想象，世界之外亦非终点，而你更不是我见过的唯二的‘晴明’。”

听见了昌浩的话，鵺的眼皮微微一跳，突然有种事情似乎脱离了掌控的预感。

“我认可的安倍晴明，性情或许不同，经历也未必一致，但他们的理念却始终在寻求着同一个方向，求同存异。可你不同，你所行之路与他们截然相反。”

少年注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安倍晴明是我的爷爷，也是我亦师亦友的故人，为安倍昌浩，我不会、也不愿拒绝他们的要求，但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你！”

手心上的折扇绽放着微蓝的光芒，纯净而清透，驱散了昌浩心上的痛楚。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化身天狐，九条银白的狐尾舒展在身后，鎏金色的眼瞳一片冷然。

鵺，你让我的父母兄弟品尝了失去亲人的痛苦，让我的挚友失去了交心故旧，让我的式神们体会了近千年的孤寂，让我好不容易恢复了稳定的家族再度失去了支柱……而这一切，都源于你的一己之私。

风华绝代的天狐微微托起了折扇，任由它飞向了天空，“鵺，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所窥见的便是所有。你不该小看天狐，更不该小看安倍晴明。”

天狐的力量远超出了你所想象的不可思议，而人的意志又往往会塑造奇迹，越是具备着强大的力量，其意志所引发的奇迹也将越大。

天狐举起的右手凝聚出灵力化为气刃斩向了半空中的折扇，将它一刀两断，原本微弱的蓝光瞬间大盛。

“这是……什么？”

天空望着这一幕恍然大悟，“……原来晴明大人当时的话是这个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老翁，晴明难道有留下什么话吗？”

其他人都一脸茫然的看向了他，但天空并未理会，而是跟着取出了一件物品后将其碾碎。

“真不愧是安倍晴明啊……”天空感慨不已。

“承蒙夸奖。”

一个清冷，一个飘逸，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天狐转眼望去，心头大震，鎏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喜悦与难以置信，“……爷爷？晴明先生？”

这就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后手？

“这样的场面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黑发的晴明笑得像只狐狸，眉眼弯弯，“昌浩，这回你可是彻底变成狐狸了呀。”

银发的晴明也忍俊不禁，“……变化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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