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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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历经多年风雨，早已遍布斑驳痕迹，有些地方的墙面都显得坑坑洼洼，好似用力一敲就会垮掉，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但好在如今这些漏洞正在被人们一点点修补。

城下的女子以头巾裹住长发，背上拉着粗麻绳，正弓着腰喊着口号往前走，每走出一步，脚下都踩出深深印迹，可这些人却没一个叫苦叫累。

小孩子们也都上上下下奔跑着，手里多拿着水囊或是麦饼，时不时就要给自己的母亲或是姐姐喂上一口。城门口处站着温谋，他从上而下地看着，发现哪一处人员不足，便会记录下来，再度调整，确保每一处的人都能按照杨清文的要求，获得轮流休息。

除了被抓的流匪。

“啪！”

大头手持鞭子，看见偷懒的流匪就是一鞭子抽过去，只打得对方哭爹喊娘：“别装死了！快起来干活，老板留你们一条命，不是看你们偷懒的！”

大头个子高大，吃饱喝足后更是养出浑身的腱子肉，这些饿了许久还要做苦力的流匪被他衬成了小鸡仔，挨打后更是畏畏缩缩不敢吭声。旁边走过的陈四妹用满含恨意的眼神瞪了那人一眼：“大头哥，千万别可怜他，当初就是他们冲进来，杀了我男人的！”

跟着陈四妹打下手的栓子也一样恨恨：“就是他们杀了我爹，要报仇！”

大头当即就又是一鞭子下去，把几个流匪抽得叫苦不迭：“还不快点干活，你们要是干不完，今晚就都别吃东西了！”

流匪因着之前的罪过，便被关在城外，始终做些苦活累活，如今修筑城墙，他们更是从不停歇，稍微偷懒就要挨饿，只把这群人饿得连坏心都生不出。

见此，陈四妹才觉得心里好过些许，又叫栓子拿水给大头喝，大头谢过婉拒，陈四妹也不生气，而是恍然大悟：“是了，神女叫我们一定要把水烧开了再喝，我总是忘记，该罚，该罚！栓子，你回去烧水去，娘一阵忙完了回来找你！”

全民齐心协力，破旧的城墙很快便被修补好，人们一鼓作气，竟还生生把原本低矮的城墙又往上修了一丈多高，如今站在城墙下朝上看，竟也觉得这堵墙高大厚实，隐约有种不可侵犯之感。

城墙修成那日，杨清文亲自带人前来，煮了几大锅鲜鱼汤，又连夜做了几百个小麦饼，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前来喝汤吃饼，连小孩子都有。

陈四妹带着栓子挤在人群里，手里拿着扎实的麦饼，仿佛自己脚下踩着棉花一样不真实，她吃了一口麦饼，感受到粮食的滋味在自己口中化开，这才有些怔愣地对儿子笑起来：“栓子，咱们往后都不用挨饿了！”

张阿牛同样也在人群里，他虽然没有来修城墙，可他媳妇平日里都在此处，此刻张阿牛看着自家媳妇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捏着麦饼，那骄傲的模样，仿佛是带着战利品凯旋的大将军一样，他也裂开嘴笑道：“瞧见没？那是我媳妇，这城墙就有她一份力呢！厉害吧？”

这一天的灵芝县其乐融融，商业街上的商户也都加入了“犒劳”的队伍，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打出女娘进店购买送东西的先例，后面一条街都热闹起来，招呼着女娘进店卖东西，哪怕不买也依旧有送，真个是热闹非凡。

温谋看着热闹的人群，忍不住看向杨清文：“小姐，如今咱们这镇子，也算是恢复了活力，只是不知北胡那边……”

杨清文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她轻声道：“田里的粮食如今正在生长，到时候万一不幸真遇到北胡前来劫掠，我只希望，这些作物能够让他们停留一阵，好给我们留出足够的时间。”

温谋苦笑：“那可未必，胡人之所以年年都要来劫掠咱们大盛，除却草原荒芜，不适合耕种之外，最主要是因为他们不善经营，目光短浅，哪怕是看见了咱们的良田和作物，也只会把它们都毁掉，而不是想着收割作物，留作口粮。”

得知胡人的凶残习性后，杨清文的心更沉下去几分，若是不能拖延，光凭着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是北胡的对手，这城墙看起来虽然高，可她此前并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争，到了那个时候，这么多人将会遭遇什么？

杨清文闭上眼睛。

她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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