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争吵（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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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省军区一师部广市驻地。

韩宥昨晚就到了部队，但当时已经很晚，很少人知道他已经休假回来了。他这些日子又成了话题中心，但这次不是因为他又立了什么功，而是非常突然的、川省接到了他自显城发回来的结婚申请，这份申请很快就传遍了广市这边的驻点。谁不稀奇？部队政委心里最难搞的单身汉，回家没两天，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要娶媳妇了？

于是当韩宥一大早去到洗漱间的时候，就听见自家团政委陈江的声音，“我觉得不是家里逼的，韩宥那小子要是能被逼着结婚，怕是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隔壁团政委韩平威的声音有些模糊，应是在刷牙，“想不通，实在太突然了呀。才回去多久就把报告打来了，听说房子也领了。”

韩宥端着自己的东西走了过去，声音带着点得意，“一见钟情。”

政委们还没听出是他，陈江把毛巾取下来，笑了一声，“韩宥还能见色起意？傅川那表妹多漂亮，一来部队就被傅川带去了我们团，韩宥和人家话都没说。”

韩宥正色，“不是见色起意、是一见钟情。”

陈江这会儿听出是他了，转身用拳头锤锤韩宥的肩膀，一点没为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抓到而不好意思，“韩宥回来了啊，没想到你这个老大难最后是自己解决自己的，哈哈！”

韩宥也笑了一下，声音都温柔了起来，“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娶到她。”

韩平威吐出嘴里的泡沫，也凑了过来，“小韩呀，怎么还在宿舍，弟妹在哪？没带过来？”

韩宥拧开水龙头，“下周过来，我先把家属院的房子收拾好。”

陈江和韩平威对视一眼，啧啧，不得了，老房子着火呀，看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两人虽然不爱摆领导架子，但好歹是政委，也不好打趣太过，便只是说等弟妹来了来家里吃饭的话，韩宥一一应下。

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韩宥也遭了好大一通打趣。都是同辈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纷纷闹着要他讲自己的爱情故事。幸好庄玮不在，韩宥只简单说了两句就成功逃脱，去后勤领到了家属院的房子。

今天是周日，家属院的人都在外面活动，见到韩宥也不稀奇，大家都知道他结婚了，以他的职位家属肯定是要随军的。但等看到韩宥亲自打扫起屋子，又带着附近公社的木匠来了家属院时，话题的中心还是不自觉偏移了。

要知道这里是部队的家属院，这栋楼里至少都是营长起步的军人家属，放在外面都是有本事的男人，她们哪里见过男人做家务？何况还是以冷情闻名的韩宥？

一楼东户院子里坐着不少妇人，这家的男人是二团的副团长孙滔，三十八岁，母亲和媳妇都随军，还有三个孩子。他的母亲张婶在家属院人缘很好，所以这里是家属院妇人们很重要的“据点”。

众人盯着楼梯口，韩宥正满头大汗地带着小战士搬下来一张床，张婶认出这是后勤放在主卧的家具。这栋楼因为位置原因一层只有两户，东边是三室两厅的布局，西边少一间卧室。每间屋子都配了主要家具，新旧不定。

一个妇人咋舌，“韩副团是娶了个什么天仙？要在外面添置家具就算了，连这看着好好的床都要换？太讲究了吧。”

和她差不多大的一个妇人纳着鞋垫，听见这话撇撇嘴，“听说是北城来的知青，纺织厂厂长的千金，架子肯定摆得大呀。”

孙滔的媳妇李云因为韩宥比自己丈夫小十多岁，却任着一团的副团而一直心有怨怼，一团在一师的地位最高。她附和，“看来我们韩副团也是个愿意吃软饭的，妻子娘家势大，可不得伺候好。”

张婶听不得这种话，打了自己儿媳一下，“少在那里乱说话，影响了滔娃看我不收拾你。小韩是哪种人吗？还少了首长给他介绍对象？而且人家需要靠媳妇？你那贱嘴迟早要给我们孙家惹祸。”

周围的妇人见没说两句两婆媳却要吵起来了，连忙拉架，“哎呀哎呀，莫吵莫吵。看样子就快来了，等来了就知道啥性格了。”

三楼另一家住户何莲心叹了口气，“希望是个好相处的。”她的丈夫是韩宥手下二营的营长全武，她家又正好在韩家隔壁，她必然要和韩家常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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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阳定亲以后，韩家又忙碌起来，婚礼也是他们自家的事，无关新娘是谁，都要办得圆满。但这一切和祝熙语关系不大，没人会找到韩明胜家让他们干活。韩明胜虽然在兄弟里没大出息，但他是韩宥的父亲，这足以确保他在上韩村的地位。

祝熙语更不用提了，从她第一次在韩家众人面前亮相，韩宥就表现了对她的特殊，后来的桩桩件件更是拉高了祝熙语在这些人心里本就不低的定位。韩允自从秋收后就不常在家，地里的活不是太多的时候就用不上她，她闲不住，便常外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

其实祝熙语和韩允的兴趣不是很相合，读书的机会被限制，祝熙语就更加沉迷写作，不常出门，而韩允完全相反，她就是西岭最自由、最快乐的姑娘。但她们对彼此都很喜爱，所以即使不常玩到一起，姑嫂俩人的情谊也只增不减。

这日，祝熙语正在家里收拾要带去川省的行李，她的行李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先邮去川省，只剩一小部分才会随身带。院门口传来一道很温柔的女声，“请问祝知青在家吗？”

祝熙语从卧室出来，看见了一个生面孔，一个长相和声音同样温柔的、二十多岁的女子。祝熙语看了眼她的打扮，在心里暗想：公社莫非还真是挑着容貌好的知青往上韩村送？她对着那个女知青点点头，“我就是。”

女知青苏溪看到祝熙语的瞬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她想不出还能有谁更贴合传闻里那个最漂亮的女知青。她拿出身后的水果，“您好，我是新来的知青苏溪。听萧可说我的床位以前是您住的，所以冒昧来打扰。”

祝熙语请她进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溪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话有歧义，她连连摆手，收回探看这个青瓦大院子的视线，“不不，没什么问题。是我觉得还挺有缘分的，知道您还在上韩村想着来拜访一下。有些冒昧，不好意思。”

祝熙语给她倒了一杯水，茶叶在热水里舒展。祝熙语有些搞不清这知青的来意，她将水端过去，陪着她聊天，等她自己说明。

没想到半个多小时后，她还在单纯聊天。祝熙语抬腕看了眼时间，她明天要去公社寄东西，行李还没收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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