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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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最近开始问阮槐序一些以前的事情，关于她在阮家时和离开阮家时的。

他有个很大的疑问，就是关于阮槐序的开销方面。

据他所知，阮槐序曾过过一段相当艰苦的生活，但这实在是说不通。

他不是怀疑阮槐序在撒谎夸大当时的困境，而是这件事情，很不合理。

连陈女士都说，阮雁远夫妇就是再不重视孩子，也不太可能在金钱上苛待。

圈子里陈女士和于涵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偶尔也会聚一聚，几个做母亲的见面就免不了提起孩子的事情。

在谈到孩子开销状况时，于涵说过她是直接拿了自己一张卡给孩子，每月固定往里打钱也方便。

上次她们谈起的时候季节也已经上大学了，那时候阮槐序还是中学生，每个月有几十万的零花，阮槐序又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主，按理说是完全够的。

之前阮槐序说她当时倔，所以过得比较苦，季节以为她是知道家里给了这么一笔钱但是没用。

这次又提起，他才发现阮槐序本人并不知晓有这么回事，她说的自己脾气倔是指如果自己开口跟阮瑾或者大伯伯他们要钱，他们肯定会给，但是她没有。

季节眉毛拧得都快打结了，“所以卡里的钱一直没动，他们也不起疑心？不可能吧？要是有流水，那又是谁在用？那钱总不能凭空蒸发了吧？”

阮槐序倒是不怎么在乎，“管它呢，反正跟我没关系。”

“糯糯。”季节神色为难，带着些许迟疑，“如果说你跟家里的关系变成这样，是因为有人一直故意在针对你，在你和家人之中挑拨离间，有天真相大白，他们向你道歉，你会原谅吗？”

阮槐序正在炸排骨，闻言头都没抬一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说:“谁，阮季夏吗？他们不会道歉的。”

那天和陈女士谈心，她已经明白，其实她的父母很清楚她和阮季夏之间存在隔阂，也知道当初阮季夏不接受她的存在，但他们并不在意，认为时间和血缘纽带能改变一切。

直到阮季夏在他们面前越来越冷漠疏离，对她这个妹妹也是不假辞色，这才意识到大的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如小的好糊弄。再加上她小时候很黏人，哪怕前一秒哭的再厉害，下一秒看见爸爸妈妈和哥哥，也会开心得笑出来，所以他们又干脆全都顺着阮季夏，开始冷落她。

吃过糖的孩子才知道糖有多甜，拥有过全心宠爱的人，才会更加放不下那份依恋。

为了能再度获得父母的关心和宠爱，她明里暗里做过很多，渐渐的，他们也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仿佛她生来就是如此，哪怕她已经不是从前模样，他们也会蒙住双眼，自欺欺人。

那么多年光阴流逝，有些伤害早已经无法愈合了，为了从前的自己，她也原谅不了。

当然，她也没想过要报复什么，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好，她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她的父母也还沉浸在儿女双全，兄妹和睦的美梦之中，阮莺时也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家，至于阮季夏，他从来都是清醒着看着这一切的，对他来说好像怎么样都无所谓，他的愧疚也是最不值钱的。

一个厌恶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开始示好，就为了哪点血脉联系？

难道他是才发现他们是血缘至亲吗？

而且喜欢她的人也有很多，在见识过别人出于真心对她的好，阮季夏那点儿迟来的愧疚和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她是足够幸运，遇到了许多很好的人，温暖的善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点一点聚集在她身上，一直被否定的她也学会了夸赞自己。

季节想起刚有读心术那会儿，阮槐序会在心里偷偷给自己加分。

那是自我救赎与挣扎，即使不被爱，她也不想成为一个烂人，就此消沉。

她那么多年走过来，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什么阖家欢乐，团团圆圆。

不过……

不过？

见阮槐序似乎有些动摇，季节连忙追问，“不过什么？”

阮槐序知道季节从老师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查些什么，她虽然一直没过问，但也知道是和自己有关，今天季节又提起那些事，更加确认了她的想法。

实话实话，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她的确不想过多的去回忆，不过季节既然有在做什么，她当然也不会否认他的努力，给他泼凉水，况且如果可以，她也的确想听一句道歉。

季节:“就这样吗？”

阮槐序:“不然呢？”

季节:“你可以再多想一点，比如把阮季夏和阮莺时从家里赶出去，然后独占家产……之类的。”

阮槐序不置可否，“是个好主意，但我要是能想到这一层，也就不会那么窝囊的活那十几年了。那样做，为难的也只会是我哥他们，而且，造成这一切的，也不是阮季夏。”

她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真正造成这个局面的，是她和阮季夏的亲生父母。

他们看似是万事顺着阮季夏，可实际上，阮槐序也见到过很多次阮季夏被他们逼迫到濒临发怒。

很多时候，她看阮季夏都感觉他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不知何时会爆发，以前她蠢，自以为贴心地巴巴上前安抚，结果火山口就冲向了她。

而等他发泄完情绪，就又是父母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