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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二月初八，腊八节。
整个海潮市的上空都弥漫着腊八粥的香味。
天气依然很冷，望出去银光闪闪，一片白霜。但到了中午时分，冬日的暖阳开始发威，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楚寻欢驾着车，再一次来到了小安山镇。
年关已经临近。本地人有个风俗习惯，在临近过年时，最忌讳上坟扫墓这种事。所以，每年的最后一个月，是小安镇上最冷清的时候。
一些外地来小镇经营的商贩，都会早早地回老家过年去了。
小安山镇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顾客。偶尔出现一位外来客，那些还在经营的商贩们，都瞪大了眼珠子盯着他，恨不得把他拖进自己的店里，狠狠地消费一番。
楚寻欢毫不理会那些渴望的眼神，大步从镇上走过，很快就到了小镇最北端的猪尾巴弄。
猪尾巴弄南北走向，午后的阳光刚好可以把小弄照个满怀。落在小弄墙脚边的霜花，这个时候开始融化，小弄中的青石板上湿漉漉的。
他径直来到37号，于燕家的院门前。
院门依然紧闭，就像他上次来时一样。
阳光晒在漆层斑驳的木门上，依然了无生气，仿佛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扇门从来都没有开启过似的。
笃、笃、笃……
楚寻欢在木质的院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在他的心里，并不指望于燕能出来开门，他只是想给她报个信，有人来找她了。
院子内没有任何动静。
若不是楚寻欢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几乎要怀疑这是一幢没人居住的老屋。
他又在院门上敲了几下，见还是没有人出来应答，刚要推门进去。
“喂，你是谁，你找谁啊？”身后突然响起尖声大喝。
楚寻欢回过头去一看，只见小弄另一侧那幢旧房子的院子门裂开一条缝，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探出脑袋来询问。她头发灰白，面容消瘦，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在楚寻欢的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眼中流露出警惕的神色。
“那个……你好，阿姨，我……我是于燕娘家的侄儿于海南，我是来找我姑妈的，叫了半天，她就是不开门，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娘家侄儿？”中年妇女的脸上不可思议的神色。说话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她疯疯癫癫地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年了，你们娘家人从来都没有来管过她的死活，我还以为她娘家人都已经死绝了呢！”
这话说得很狠，让楚寻欢这个冒充的娘家人，都听着有点刺耳。
“阿姨，不好意思，不是我们不关心姑妈，而是我们找不到她；自从我表弟过世之后，我姑妈她受到的打击太大，神智失常，不知去向。这几年来我们一直在找她，直到前几天才得到确切的消息，说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情况不太好，所以我就找来了。”
中年妇女把楚寻欢上上下下又打量了几遍，脸上的神色才开始变好。“不是情况不太好，而是非常不好，要不是我们这些邻居照顾着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今天。”
“哦、哦，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就说么，要是我姑妈还是以前的状况，她一个人根本就生存不下去，如果还能活到今天，身边肯定有好心人在照顾她，太谢谢阿姨了，您真是位好心人。”从身上取出一沓百元大钞，估计有二十几张，塞到那位中年妇女的手中。“阿姨，我来得太匆忙，都没给您准备什么礼物，只能让您自己去买点水果点心吧。”
这一沓钞票立刻起到了化学作用般的神奇效应，中年妇女的脸色一下子由阴转晴，笑容随着她脸上的皱纹层层荡漾开来。
“哎哟，小兄弟，你真是太客气了，这个……这个……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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