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3号躺在地上，感受到胸腔有东西源源不断涌出，冰冷的空气仿佛从空荡荡的口子中间穿过，加上背部紧紧地贴在潮湿的地面上，带来一股彻心的寒意。

他望向距离他三四米远的女人，她慵懒的站在那，手中的黑盒随意的捏着，视线若有若无的投过来，下意识的他张开嘴，想向她求救，却只感受到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即便如此，他还是吃力地想往江许的方向去靠，拼尽全力感觉在湿滑的地面上已经挪了一大步，但其实整体来看，他以为的拼命只是原地不动。

佐藤春秀在跟他动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下手特别狠戾，明明看上去已经是强弩之末，后劲乏力，目的应该只是要抢回黑盒，但在真正动手的时候，他却隐隐感觉有些古怪。

早在她动手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之时，明哲保身的3号就已经不着痕迹把黑盒换了位置，方便她更好取走，但她抢回黑盒后，一系列动作却半点没有拖泥带水，凛然的杀意令他感到十分错愕。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3号脑海里犹如走马观灯一般回想起就在十分钟前他跟江许的对话。

早在王华跟佐藤春秀对峙的时候，他跟雇主就已经到了，顺便还旁听了一场大戏。男人口中所说的佐藤春亭死了这件事3号确实有点印象，虽然在踩点的时候那女人还活着，但是在当时那样的场景，他也能够预料到这个结果大差不差，在实力差距悬殊的前提下，那女人如果没有道具几乎是必死无疑。

在暗地里察看没多久，新认的雇主就开始分配任务，不过她将他认为最强劲的对手留给她自己，反倒将那个貌似半死不活的女人留给他，这让3号确实暗中窃喜。

她将一切安排的很好，也非常的合理，这也是他不拒绝没怀疑的原因所在。

空气中极为安静，地狱的压迫感已经越来越强。

从地狱十分钟到布满压迫感的地狱三分钟，现在估计用不着多少时间了。3号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他的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一幕——

坐在按摩椅上的女人居高临下看着他，当时的她似笑非笑，对他开启地狱之门的意图所做出的行为似乎不放在心上，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心思。

……仿佛一道明晃晃的光劈开黯淡的思绪。3号瞬间头皮发麻——

她是故意的!

江许是故意的！

3号骇然地将所有的一切串联到了一起，从一开始他动手这女人就已经想把他皮给扒了——但是当时不知为何被他逃了过去，后面聊的高兴了，再加上他又献上了黑盒向她意思意思，可能顺了她的心意，于是她挥手放他走，结果他没把握住机会，又装作主动归顺她搞出了个地狱之门，当时妄图想要趁着她被门绑定头晕无力之际重新夺回黑盒然后开溜——

她当时没有教训他，难道就已经是算好了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吗？

3号仿佛听到自己急促的小口喘息，那个念头贯通的刹那，一股密密麻麻的颤栗从尾椎骨沿着脊梁像一连串的小虫子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了脖颈，紧接着爬到了后脑钻进了大脑深处。

尽管他还是不明白佐藤春秀为什么会照着她的计划去走，就像一个疯狗一样逮着他咬，但是他已经确认了这个事实。

——早在他当时那个念头被她发现的时候，这女人就已经做好了要杀他的准备！

那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反而是绕这么大圈子?

大量流失的体力、从内心深处蔓延而出的虚弱感已经蔓延到四肢躯骸，他的脑子也渐渐有些迷瞪起来，开始缓慢的失去思绪，让他想不出来也没办法再继续分析问题的答案。

早知如此……3号模模糊糊地闪过一道念头，莫名的有些悔恨，他就应该老实一点……

老实……

许是精神已经失去紧绷的缘故，他隐约有听到细微的动静，可能鬼魂将散，那些原本放在正常环境中微末之处难以觉察到的声响在他耳里放大无数倍，像是门口处吹来的风，吹在他的身上竟然会感觉一股寒冷，又像是湿润的地面与鞋底的摩擦，带来“西索西索”的声响。

“3号。”

低低的女声在她旁边响起。

不是错觉！

不是他的幻听！

3号猛地睁眼，对上江许正低垂的眉眼。

她的眉眼乍看上去很温柔，似是一直带笑，但从一开始到现在的相处，3号不再是原本无所谓的心态，反而打心底缓缓油然生出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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