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神的白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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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夜之后就停了，随着水精魂的点亮，铺的厚厚一地的雪花就好像白色的棉褥，随着土壤的微微起伏，而垄一波波漂亮的曲型，在河底近乎刺眼的雪地绽放在眼前。同菜棚外通体雪白的巨大长蛇同色，那条巨蛇除了透澈清绿如水墨的眼睛外，没有一点杂色，周身还荡漾着干净的灵气。

被光芒惊醒的白蛇一愣，翡翠似的眼瞪得大大，不知所措似的而局促地绕着菜棚围了一圈，左看右看之后，随后扑哧一下变做普通大小的白蛇，眼巴巴地等候在外。它立起身子向内瞧去，那青绿色的眼睛满是期待和希望。

菜棚内，在总体而言还算平整的雪地上，忽然有一处动了动，看到这一幕，蛇的尾尖忽然疯狂地摇晃起来。

但见里面雪花乍溅，从中“噗”地一下钻出一个睡懵的圆脸女孩，这雪地的厚度也有几十厘米，恰到阿水坐起时下巴的位置。水精睡眼惺忪，素来如瀑的长发垂落。由于被冰雪按压，有几根被冻僵的碎发同呆毛一起翘着，看上去格外茫然。

阿水看了看根本看不清天色的水底，按生物钟估摸是凌晨五六点的模样。打了个哈欠后，坐在雪堆里伸手往地下一探。昨夜受灵力催生，她身侧的竹笋已经发育，雪下的土地微微隆起。身体前倾时，下巴便蹭到了雪，阿水顺势就搁靠在雪地上休息，双手按着土地隆起的地方向下扒拉入土，一边闭眼瞌睡一边收割了四五个催生出的冬笋。

留了几个做为春笋抽竹后，阿水眯着眼将笋挖出来，这几个冬笋小巧玲珑，由于未钻出土来，所以较之春笋更小。挖出的冬笋好似牛角似的，略略弯曲，沾着土壤的淡黄绒毛软而色浅，拿远点看去笋壳上宛若染着一层白霜，摸着也尤带寒意。

凭感觉把土地盖好。这才犹如赖床的孩子一般不情愿地睁眼，头发散乱地随动而遮住脸，其精形如贞子似的，恋恋不舍从雪地爬出。不管怎么说，这个温度总是很让水精昏昏欲睡呢。

等把雪被子好好铺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使劲恢复精神的阿水跳了跳顺势抖了抖长发，金沙闪烁间，溪水化形的发便一如既往地柔顺了。

“复活(*^◯^*)／！”

抱起竹笋，将民族式皮靴和斗篷上的雪抖落，水精魂围绕到身边的水精好似一个小太阳似的在水底移动。

走出菜棚，学创真走流程似的“关灯”、“关门”，阿水就要逆流而上走回去。

正是这个时候，忽然一条白蛇窜至眼前，同阿水一起在水中漂浮的它盘曲着身体，朝阿水微微低着头颅。神态谦恭，但是那双叶青的眼中却有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情。

［请，带上我吧，大人！］

［我已经，已经等待很久了……］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要将我抛弃……］

一种传自心灵的羁绊之声响起，本该是主仆间的契约才有如此的效果，但做为与生命天生存在共鸣的水精又另当别论。只是阿水也是第一次聆听到水族如此清晰又执着的心愿，那是一种忐忑不安，又倔强坚持的声音。这种声音源自心底的情感共鸣，而在白蛇心底的最深处，是久久不散的孤寂和悲伤，那样清晰地传入并拨动了水精心弦。

既甜蜜又苦涩，那是，长久无望等待着后的心情。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昆仑之顶，还是雪精的她看着天空时的情感。

一个人的话，是很孤独的，总是期盼着能永久陪伴的朋友呢。

神色柔和了些，水精伸出了手：“那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你坚持的话，就来吧。”

阿水看着这条漂亮的白蛇，它的眼睛似乎融入了阿水最喜欢的色彩，好像清清的绿茶，又似春水般的碧：“但事先说明，我只是一条小溪，并没有很广阔的空间给你栖息哦。”

白蛇愣愣地瞧着熟悉的天真又温柔的笑颜，喉咙喑哑一瞬，无数的疑问闪至心间，半晌才得以重新发声。

［没关系的，只要在大人身边，这就足够了。］

温柔而孺慕的声音满足一般地叹息道，白蛇游过来缠在了阿水的左腕。碧绿的眼睛合上，布着细细白鳞的蛇首在阿水藕似的腕上轻轻蹭着。

阿水能够感知到，蛇的心里似乎又涌起了一阵波动，但它什么也没有说。

尽管初次见面，但不知为何感到格外亲切的阿水抬起手，也用面颊蹭了蹭白蛇。婴儿肥未褪，蜜桃似的脸颊带着细细的绒毛，暖而绵软。

感到白蛇的身体顿时僵住，阿水眯眼一笑，活力满满道：“那就一起走吧！”

随意又简单的四个字，语调跳跃不经多虑，但当水精说出“一起”的时候，白蛇却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它已经，等了这几个字太久了。

［大人，我叫瑞希。］

［就算大人忘了这个名字也没关系，但请不要离开我。］

“瑞希么？我虽然记性不算顶尖，但朋友的名字我都是不会忘哒。”

阿水有些不解，只嘿嘿一笑，“我叫阿水哦，这是种花名，朋友叫我小水。”

［水么……］

［我知道了。］

果然是大人啊，尽管容貌倒退为幼年模样，但他都不会认错。

毕竟是曾经他所守护的水神。

夜之森……水波姬大人。

＊＊

一回生，二回熟，三四回之后就成了习惯。

单手以抱娃状带上冬笋拜门的阿水来到幸平餐馆的后门，刚上前打算叩响后门，门就开了。

“早啊小水，我正在淘米呢。”

黑色长袖卷起的创真让阿水进来，依旧是精神又爽朗的模样，笑得阳光而帅气，看到她怀中的笋后还哟了声，“居然真的种出来了笋，超厉害的嘛。”

“创真怎么知道我来啦？”

“因为听到声音了，这种蹦蹦哒哒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小水的啊。”

见到如此熟稔的对话，白蛇有些不安地扭了扭。

［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啦瑞希，这是幸平创真，是人超～好的朋友。”

对着瑞希说完，阿水伸出胳膊给创真看，“创真，这是瑞希，是新朋友！”

“好难得一见的白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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