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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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男背着挎包，走在路上。

她要先走到镇上，才有回柳城市里的大巴车。

好在她虽然离开家乡多年，这条小路也是年轻时走惯了的。半个小时走到了镇上汽车站。

周若男上了车，找售票员花了两毛钱买了票。

“这是要回城里啊？这星期怎么回去这么早？”售票员一边撕着票据，一边笑问。

周若男一两周就要回家一次，是车上的常客。

再加上她在荷花电视机厂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但是也是城里国营大厂的工人，在镇上坐车都被高看一眼。

“是啊，厂里有点事，着急回去。”周若男也想不起对面的售票员是谁了，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着随口应道。

一听是厂里有事，售票员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好像多说两句就会打扰到她的工作似的，连忙道，“厂里的工作要紧，是要赶紧回去。”

在售票员的特殊照顾下，周若男在后排找了个位置。

为了防止再有她想不起来的人过来打招呼，她索性闭上眼睛靠在窗户上闭目养神。

睡是睡不着的。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不知道在周胜男的有意破坏下，她这辈子的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

周若男不想打无准备之战，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路。

她脑袋一直在转，也没察觉到一个小时过得飞快，她还没盘算清楚，就听到售票员在前面大喊着，“柳城市汽车总站，终点站到了，大家下车的时候别忘了拿行李。”

周若男睁开眼睛，跟在人流的后面下车。

1988年的柳城的汽车站与后世相比，自然是落后的，但是改革的春风吹到了柳城，处处显示着生机和活力。

汽车站门口的小商贩多了起来，周若男一出车站，两边的小贩就争先恐后的围上来。

他们一人面前挂着个箱子，或者手臂上提个篮子，里面装着要卖的东西。

体积都不算太大，方便有人来检查时及时散开。

“包子，包子要吧，刚出锅还热乎的，有猪肉的，韭菜鸡蛋的，胡萝卜肉的……”

“山楂糕，新做的山楂糕……”

“卤肉，新出锅的卤肉，还有卤猪肝，猪心，大肠，猪耳朵。都是新杀的猪现做的，外边都买不着。”

“……”

小贩们一拥而上，把刚出来的人围做一团，在出站口卖力的推销的。

周若男没什么要买的，她对凑上来的人连连摆手，找着缝隙往外挤。

周若男从卖卤肉的小贩身边挤过去，她刚长舒一口气，就听见卖卤肉的小贩在她耳边诧异的喊，“嫂子？”

周若男头也没抬，她自顾自的整理好衣服就要往外走，丝毫没意识到卤肉小贩叫的是自己。

“嫂子，嫂子！”

一看周若男要走，那小贩也急了。

他看看周若男越走越远的背影，再看看面前还在挑卤肉的两个客户，左右为难。

小贩这一犹豫，周若男都快要走没影了，他咬咬牙一跺脚，抢过面前中年男人刚挑好的猪大肠，“不卖了，不卖了，别挑了。”

中年男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看他开始把肉重新装回篮子里，还盖好了盖布，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不卖了。

中年男人也动了气，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不卖刚刚招呼什么，这不是耍人玩吗？”

“要是闲的慌回家玩去，在这耽误别人工夫。”

小贩也顾不得解释，连忙收拾好东西去追周若男。

“嫂子，嫂子……”

直到小贩跑到跟前，周若男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一直叫的是自己。

“你，你是叫我？”

“哈——哈——，”小贩急促的喘息两声，“嫂子，我喊你你怎么还一直往前走啊？”

他想起刚刚损失的两单声音，有些心疼的埋怨一句。

“嫂子，你怎么今天就回城了？”

周若男看着眼前的年轻小伙，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头不高也就一米七多一些。

唯一的特点就是瘦，干瘦无比，让人不由得担心他手上垮的篮子都比他人重，好像下一秒人就会被累折一样。

周若男再三确认自己不认识他。

但是听他对自己一声声的喊着“嫂子”，明显是认识自己的。

她第一反应，这人应该是王恒顺的朋友。

一想到王恒顺，周若男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别叫我嫂子了，我和王恒顺没有任何关系。”

她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明白，“我和他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牵扯任何男女关系。他今天和我妹妹定亲了，除了这层联系，我们就是陌生人。”

周若男的话说的决绝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