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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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本想说话，忽听得破空之声甚为响亮，那滴水珠竟疾如星飞电射，眨眼已至跟前！他不禁“咦”了一声，一个鹞子翻身堪堪避过，只听“嗒”地一下，那水珠击在窗棂上，瞬间穿透而出，竟比弹弓铁丸还要强劲！

孙悟空又惊又奇，但听黛玉道：“如何？这样可比得？”他这才回神，连忙答道：“比不得，比不得！”

黛玉轻“唔”一声，又道：“这样呢？”屈指连弹，又是三滴水珠激射而出！

孙悟空不敢大意，身似弱柳扶风顺势一摆，侧身躲过第一击，第二击已斜飞而至！他只得往后纵退，本要跳到另一张曲椅上，还在半空之中，第三击后发先至，正好封住他的落脚处！

孙悟空只好单手在椅背上一扶，一个后翻上了书案，只听嗤嗤几声连响，又有水珠飞射而来！他不及站稳，当即顺手抄起案头上的玉石纸镇，使了一招背身侍剑反手格挡，“叮”地一声将水珠击飞，转眼间化作水汽逸散！那一记声响却仿若金石交击，清脆悦耳已极，犹自萦绕不绝于耳！

孙悟空不由得暗暗咋舌，不知黛玉使的什么神通，竟能无形之水在至刚至柔之间转换由心，最妙的是毫无真气法力施加的痕迹，他忍不住问道：“师姊这法术我倒不曾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黛玉笑而不答，反问道：“你管它的名字做什么？只说比不比得？”

孙悟空却是答道：“不好比！不好比！”

黛玉轻轻一哂，道：“那你看这样又如何？”随手端起茶杯一泼，杯中水霎时间倾泻飞出，化作无数水珠，罗网也似直朝孙悟空兜头罩去！

孙悟空不禁轻叫一声，足尖一点，跃过窗棂，向外疾纵！无奈这次水珠攻势比之前还要迅捷，刚刚落在庭院中的石桌上，转眼竟被追上，孙悟空索性以纸镇为武器，转身连劈，身形随如兔起鹘落，趋前退后，迅疾如电！只听一片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水汽迸散开来，孙悟空在水雾中穿梭来去，竟不曾真个被击中过！他本就好动，性好弄险，此时兴头上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

黛玉见状，也不禁暗自佩服，笑吟吟问道：“如何？可够资格与你比试了？”

孙悟空已在石桌上站定，笑嘻嘻一拱手，道：“足够了！足够了！只是我绝不与师姊拳脚相向，师姊须得想个法子避过，不然也是比不得哩！”

黛玉轻哂道：“你不愿意，我还不肯呢！法术不比武技，若真到了动拳脚的地步，那我只好直接认输，还比什么？”她转到另一边的琴几前坐下，临窗而对，道：“以这扇窗为门槛，随你怎么闯，只要你能进来，就算你赢，否则就是我赢，如何？”

孙悟空满口答应，笑道：“妙极！妙极！这样再好不过。”因见黛玉有抚琴之意，不知她又要使什么法术，不敢掉以轻心，眼睛一转，便笑道：“虽是比试，长幼有序，还是请师姊先赐教吧！”

黛玉含笑看了他一眼，颔首道：“是了，你说过要让我。那我便却之不恭，先领你的情，只你不要后悔才好。你要仔细了。”说罢素手抚弦，刚起得几个音，恰有山风渐起，树木飒飒作响，杏花清香如潮，与琴声汇成一片，宛如鸾凤和鸣，清越不吝天籁。

孙悟空凝神细听，心下却暗道：“这琴音虽是好听，起手却太慢，若我现在就硬闯，师姊岂不是挡我不住？”

正是这一动念，琴声忽地一变，刹那间如鸣泉飞溅，又似珠落玉盘，孙悟空不由得心下微顿，一下子被这妙音吸引，刹那间呼吸心跳便都与之合拍，竟有些不能回神。只听琴音细奏，越来越快，孙悟空心头砰砰直跳，但觉神烦意乱，身上烦热，连静立都难，直想走动松快松快，此念一起，便再也收摄不住，恨不得立时撒足狂奔才好。

他到底是个修道的种子，刚一抬脚，立时惊觉，暗道：“不好！这怎地却像是阴魔来袭的光景？若是再听下去，保不齐就要走火入魔了！”急忙暗运玄功，收束心神，一边想要去堵住双耳，谁料他不运功还好，刚一运功，还未伸手，琴音又变，转眼间铿锵激越，裂石穿云，震得人思绪大乱，更谈不上抱元守一，孙悟空心弦一颤，由不得意动神摇，就要在原地手舞足蹈起来！

这时庭中树木繁枝乱舞，风中隐有金石之声，孙悟空灵台忽生一丝警兆，心念刚转，便觉空中一股无形劲气迫近！他心中凛然，明知该往后撤，无奈受琴声干扰，手足不能自主，动作总要慢上一拍，耳听得啸声逼至，他猛地一咬舌尖，足下一点，将跟前石桌面踩翻，顺势踢至半空中，但听“咔”地一声，厚厚的石板桌面瞬间拦腰断为两截，轰然往两旁飞散！

孙悟空吃了一惊，脑海中忽地警铃大作，想也不想就地扑倒往侧边一滚，“嗤”地一下碎石飞溅，他方才站立的青石板也紧跟着整块断开！

孙悟空又是惊讶又是懊恼，以他的本事，那劲气所成的风刃虽是有质无形，却也不是不能对付，但他生就好动的特性，修习静功十分不易，这琴声正是克制他这个短处。这两下同时攻来，遮蔽听力就难躲风刃，可若是继续听琴，搅动心绪，他一身功夫也就难施展了。

孙悟空自来在武技上天赋奇高，学的又都是顶尖绝技，自以为从无败绩，就是同门中也有兼修法术的，也不是应付不了，没想到眼下却被法术制得落入下风。他却不知黛玉得祖师真传，专修法术一途，道力高深，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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