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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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7日

一个又一个，一个接一个，亡者真多啊。

多到，我复活他们都有些麻木了。

起先，我会为他们的遭遇和满身的伤痕满腔激愤，情绪激荡愤懑，憎恨咒骂那些活该遭受报应的施暴者。

现在看的多了，再多的不平、愤恨，竟也归为平静，只剩下难过、郁郁和无力。

我很难受。

我复活了很多人，看着他们从死到生，脸色从青白、灰白到有血色。

想到基地外还有更多人面临死亡或正在死亡——从生到死。

想到他们或许会死的比我面前的亡者更痛苦、更惨烈，鲜活的生命最后或被吃掉，或遗忘在什么无人知晓的角落渐渐腐烂，无法阻止，更无能为力，便觉得难过。

不忍、同情、悲悯，和自我不满，让我越来越有一种想要拯救他们的冲动。

然而现实令我清醒，让我反复认识自己在这个世界有多么渺小。

天呐，我到底在写些什么。

我同情亡者，同情外面的人，可我自己也还弱小，我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个攻击异能，我被基地保护，如果没有基地，没有父母，没有异能，没有那一点幸运，我不会比面前躺着的亡者残躯好到哪里去。

说不定，在末世刚起，我就死在活死人的嘴下。

我有什么资格同情拯救别人，如果只有我自己，我都不一定能保住自己。

我就像是玻璃房里的花朵，在同情外面被雨水打烂的花，可若是我自己站在外面也一样会被打烂，我有什么能力去同情它们、拯救它们。

这份同情，想要拯救的心是向善的，它没有错。

可落在我这个尚且弱小的异能者身上，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不合时宜。

至于未来……（顿了顿）但愿未来的我能顺利成就强大，同时又能保有今日的心。

（放笔，合上本子，大范围消除疲劳，继续工作。）

2015年10月18日

太累了，不是身体，是精神。

从14号开始直到今日，我已经连续四个晚上没有合眼了，五天四夜，除了吃饭、写日记、偶尔和唐栗唐茯说说话，我一直在重复着释放异能、恢复异能这么一个循环。

机械的重复，仿佛没有尽头。

异能可以抚平身体的疲累，却不能使精神得到振奋，不断重复的行为使我整个人都恍惚了。

我问还有多少亡者，士兵说，还有不到四十个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好快乐！

总算看到曙光了，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

2015年10月19日

还有十三个，加油！！

2015年10月20日

终于结束了！睡觉！

2015年10月21日

睡了一个好觉，但从今天起，又需要进入新的循环——给残疾的、内里受损的、骨折和错位的……等，进行修复性治愈。

希望能比前一个循环结束的快些。

排着队进来的人，不论男女，不论异能者还是普通人，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很急切，很迫切，充斥着渴望。

虽然麻木仍未从他们的面孔上完全褪去，但至少，他们复活后在基地里的这些天，重新有了人的活气。

和复活相比，治愈所用的异能并不算多。

再加上几天几夜的不间断的释放与恢复，我的异能又有了新的进步与增长，续航时间更长，支撑我一次给更多人治愈。

他们一个个走到我面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维持在半米，安静沉默，不争不抢。

我治愈了他们的身体，在征求过同意的情况下，有选择的替他们除掉了皮肤上那大片大片象征着不堪的痕迹。

没有了这些痕迹时刻提醒，就可以当作自己从不曾经历那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