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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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女孩，正准备参加科举考试。

别误会，科举考试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我就算参加了，心里也不乐意呢。

谁家好女孩会去考科举啊！

要怪就怪本朝的开国皇帝，也就是我朝开国女帝她老人家，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女强人，不但当了皇帝，还下诏书让女人参加科举。

虽然她儿子圣宗陛下一登基，就把这条伤风败俗的政策给废了，但本朝的皇帝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发圣旨，恢复了这条旧制。

当朝陛下难道真的不知道，让女人抛头露面和男人争短论长，是多么伤风败俗吗？

所以现在民间以让女儿科举为耻，也就少数人家不知怎么想的，竟然送女儿作了女书生，甚至公然入场考试了。

比如我表姐，现在我还不理解，就算姑姑和姑父就她一个女儿，还偏偏把我的表姐生得聪明伶俐，他们也不该送表姐去读书科举啊，这样子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想到这里，我发愁。

表姐不但读书科举了，还把我也给连累了。

都怪那个五童互保政策！

原来童生科举，要五个结成一对相互做担保，才被允许进考场。这本来没啥问题，可问题是表姐考试那一年，发现搜遍整个地区，愣是找不出第五个读书的小姑娘可以互保，而其他所有男考生，都拒绝和女孩互保，她只能看着考场的门无情关闭。

我本来觉得表姐经此一事，可以认清现实好好嫁人，谁知道她越挫越勇，竟然跑到我家里了。

我至今还记得她那讨厌的样子：“舅舅啊，舅母啊，表妹真的很聪明，啊对对对，你们说我聪明无比，其实，表妹才是过目不忘，天生就是应该去参加科举的，所以，你们送表妹读书吧。”

原来表姐发现整个地区找不出第五个读书女童，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她要抓我过去凑数，总之表姐准备趁着下次科举之前的三年，自己培养一个能跟她一起互保的童生出来。

这个用心真歹毒啊，让我以后怎么嫁人！

现在我和我娘坐在那里发愁，面前摊开着表姐下午送来的文房四宝，原来明天是我入塾的日子。

我娘：“你的名声啊，可咋整啊，街坊邻居会怎么说，都怪你爹。”

我爹蹲在院门口不说话，他是个好面子的老好人，这辈子都学不会拒绝亲戚朋友的要求，所以姑姑求上门来的时候，他明知道答应下来，他闺女名声就没了，他还是做主点了头。

我娘气的啊，已经唠叨他半个多月了，可是他都已经答应了，我娘无可奈何。

眼瞅着我的名声明天一大早就要毁了，我们全家却毫无办法。

忽然，我灵光一闪：“娘啊，你看这样，明天去私塾的时候，我就把我的针线统统带过去，然后先生在前面讲，我坐在后面缝衣服，保证一个字都不听先生讲，你看怎么样。”

我娘一拍大腿：“哎呀，我觉得行。”然后我娘转念一想：“可是，闺女啊，你坐在私塾里做手工活，街坊邻居又看不见，她们肯定觉得你就是去读书的。”

这可怎么办呢？

我赶紧想对策，我娘说我打小就脑瓜子好使，果然眼珠一转我有主意了：“娘，你去给王婆婆说，下次雇人纳鞋底，也算我们家一份，我保证每天在私塾里至少纳两个鞋底。”

我娘犹豫了：“纳鞋底费手啊，上浆的时候还伤皮肤，仔细你手疼。”

我赶紧说：“为了名声啊，你看每天上学时候，我就背着一大兜布头子去，晚上放学，我一身酸浆味儿，拎着几个鞋底子回来，一看就是干了一天活的样子。”

我娘还是有些迟疑，于是我继续完善我的计划，娘，这样吧，你呢，等我入了私塾，你就每天搬着小板凳在家门口一坐，千万不要干活，就跟大婶们纯聊天，然后每个月，我们家还能上交十几双千层底。那街坊邻居一看，不是你做的，咱家晚上也从不点灯，那肯定是我做的。这样大家都明白我在私塾没读书，忙着纳鞋底呢。”

我娘听了我如此周全的计划，连连称赞，觉得不愧是我，这脑袋瓜子就是好使，眼瞅着山穷水尽，我还能想出这个巧妙的招数。

我娘：“就像是说书先生说的那样，你是个诸葛亮，没错，我闺女是女娃娃里面的诸葛亮。”

我听娘这么夸我，得意起来：“说书先生还说过，那大人物都是要忠孝两全呢，我这个法子，也是个忠孝两全呢，在姑姑那里好交代，我名声也好交代，爹你说怎么样？”

我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踱步进来了，听我计划的这么了不起，眼睛都眯起来了：“闺女脑瓜子真好使啊。”

我们全家敲定了我的私塾纳鞋底子大计划，爹娘都赞不绝口，觉得我真是个小机灵鬼，我爹甚至打算赶紧出去宣传宣传。

“俺家的闺女，小脑瓜子真好使！”

“那当然！”

后墙上落下一个人，我那不走寻常路的表姐，又翻墙进来了。她老远听着爹娘夸我脑袋瓜子好使，赶紧附和起来：“那当然，表妹的脑袋瓜子，是我见过最好使的，表妹，你就是传说中的神童。”

我知道表姐又要说前年过年时候的事儿了，那一年我才八岁，全家去山上上香，刚好遇到一个女道士在讲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