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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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仍旧待在自己无人问津的冷宫之中，萧景澄都要以为，自己的灵魂因为身体的缘故、已然离体上升到了仙境之中，否则的话，他怎么会看见一个在仙宫里才会出现的小仙女呢？

楚恬清楚地看到了萧景澄眼中的愣怔和惊艳，她心下满意一笑，心道：真是不枉她在七皇子昏迷的时候，每隔一会儿就随着光线调整自己的座位和姿势。你看，这不就跟人留下了最好且最深刻的第一印象了吗？

经过多年的人际交往，楚恬发现一个人心里的第一印象还是相当重要的。还有，人总是会对美丽的人事物具有格外的偏爱。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能在社交场上无往不利，还真的是离不开她的这张好脸。

萧景澄没有愣怔太久，就回过神来，自己依旧还停留在现实之中。只是他打眼一看，身上的被子被换了，换成质量不说有多么上乘、但是棉花管够的棉花；屋子里的卫生被简单地打扫过了一遍，一些比较醒目的地方，都变得干净整洁起来。

——之前他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自然不会有心思去料理周遭的卫生问题。要知道，做家务可是相当耗费体力的。

整座宫殿里，只有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能让他帮忙多打一桶水回来。

但是不得不说，卫生的问题解决了，真的让人的眼睛和精神，都忍不住变得心旷神怡起来。

萧景澄紧盯着眼前最大的变化——一个小仙女似的人物，又是无措又是难以置信地张口询问道，“你是谁？”

事实上，如果摆在他面前的不是刚刚打理好的卫生，而是一整顿的盛宴，萧景澄肯定会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

他的身边，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

楚恬当然知道，当初能饿得昏倒在路边，这位皇子殿下一定相当重视食物。所以她当然不可能在亮相的时候，让这些东西来夺走自己的风头啦！

等她确认自己已经在这位皇子殿下的眼里和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后，她才一边恭敬地向他行礼，一边道，“参见七皇子殿下，奴婢是新来的宫女楚恬。”

“原来你是奴婢。”萧景澄的声音沙哑得仿佛有砂纸刮过。

他这话没有任何看不起楚恬的意思，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他的家里就会出现一个奴才或者是一个奴婢。

然后长则三两年，少则一年，冷宫就会再不见他们的踪影。

而在这一年或数年的时间里，萧景澄也经常看不见他们。

萧景澄只在幼时，遇见过一个性格软软的“奴婢”，她说自己是被分配来伺候他的。

说是伺候，但是那个奴婢手不能扛、肩不能提，萧景澄也忘了她具体都为自己做过些什么，后来她就受不了冷宫的清苦，跟所有来过这里的奴才和奴婢一样，为自己走门路去了。

她对萧景澄来说的唯一的意义，就是让他弄懂了这些奴才和奴婢，对他来说原本应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

不过在冷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反而觉得当年那个小宫女才是一个意外。

因为根本没有哪个奴才或者是奴婢，会真心地把他当做主子来看待。

心肠好一点的，就无视他。

心肠坏一点的，还会欺负他。

萧景澄对这些自称自己是“奴才”和“奴婢”的家伙们，本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但是……他偷偷地又打量了这个在阳光下、白得仿佛自己也在散发着光芒的“奴婢”一眼，确认她应该是个例外。

她就好像是隐瞒身份、自称“奴婢”、实则是下凡来救助他的仙女一样！先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让他的屋子变得焕然一新！

楚恬不知道这个呆瓜在想什么，没看见她已经在这里行礼行了半天了吗？

虽然她们宫女署的宫女都经过特殊的锻炼，每个合格的、从宫女署里毕业出来的宫女，都至少可以身形不晃地在贵人面前行礼至两刻钟以上。但是楚恬特意到冷宫里来就业，难道就是为了这样表现自己来的吗？

她既是测试萧景澄的性格和底线，又是真心不想行礼地在萧景澄嗓音沙哑地咳了两声以后，发出“呀”的一声惊叹。

然后就不顾萧景澄根本没有发出让她不要行礼的指令，自顾自地起身到屋里的小圆桌旁为萧景澄到了一碗水。

天知道她在来冷宫之前究竟做好了多少的心理准备，最后真的来到这里以后，又是怎样被这里的贫穷震惊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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