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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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芝娴去接周汐的时候，意外接到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她的亲婆婆，边煦的亲生母亲，孙晴回国了。

“妈，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黎芝娴把孙晴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周汐过来搭了把手。

“回得匆忙，中途还去迪拜转了机，我没有阿联酋的电话卡，就来不及联系你了。”

孙晴穿着连衣裙，披着个小披肩，看起来温柔恬静，皮肤也保养得很好，几乎看不出年纪来，显然是在国外过得很好。

周汐笑着说：“阿姨，半年不见又年轻了。”

孙晴也对周汐笑道：“这半年多辛苦你和小杜了，又替我料理边煦的后事，又照顾芝娴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捋了捋黎芝娴耳边的一缕碎发，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亲昵，而黎芝娴也抓住了她的手，挽住了她。

“应该的，阿姨，边总和芝娴是我和杜泽易最好的朋友。”周汐回答。

当时边煦去世，她怀着巨大的悲痛从国外赶回来，只在西城呆了两天，等边煦被火化后就又离开了。

黎芝娴没有怪她，反而很理解她。

孙晴是个很要强的女性，她不善于向人表露苦楚，躲在人群之外偷偷地自我消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才是最好的治疗方式。

周汐却觉得这对半路母女性格完全相似。

孙晴狼狈出逃，承受压力的就变成了黎芝娴，她自然也没有怪罪孙晴的意思。

这些年孙晴在国外一直都是单身，靠着自己打拼已经很不容易，边煦和黎芝娴在一起后，孙晴又几乎把黎芝娴当成自己的亲女儿对待，吃穿用度样样不少黎芝娴的一份。

只是边煦一走，黎芝娴就把自己绷成了孙晴。

*

三人上了车，往西城市区开。

“妈，这次回来干嘛呢？”黎芝娴见到孙晴很开心。

孙晴不紧不慢地回答：“你不是在和周美媛打官司吗？我回来替你看看。”

“你放心吧妈，我们已经快成功了，到时候属于你的那一份我也一并给你。”

孙晴听了，却笑而不语。她看着久久未见的西城景色，眼里有了思虑。

那些纵横的黄土沟壑里，埋葬了太多太多。

“对了。”孙晴对正在开车的黎芝娴说，“你联系一下陈律师呗，我想请他吃个饭。”

黎芝娴愣了一下，想起陈令禹确实联系过孙晴，于是便答应了。

她的手机连了车载蓝牙，但是在开车不方便，她就把手机丢给坐在副驾的周汐，让她拨通陈令禹的微信电话。

陈令禹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喂”的一声全车人都听得见，还能听见他那边传来的微弱的钢琴声，以及餐具磕碰的清脆声。

黎芝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在干嘛？”

陈令禹老不正经：“在替你冲锋陷阵。”

这下是连车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周汐和孙晴愣了一下，都忍不住开始笑。

黎芝娴只觉得头疼：“说正经的，我妈回国了，她说想请你吃饭。”

陈令禹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她嘴里的“我妈”是指孙晴，他立马端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边怡。

“哦，阿姨也在啊，我来请吧，你们定个地址，我等下过去。”

孙晴听了，直接在后排开口道：“哪能让你请呢，你帮了芝娴那么多，还是得我来请，芝娴想吃什么？”

黎芝娴思考了片刻，说道：“汐汐，你不是说过想吃火锅吗？去吃火锅吧，妈。”

孙晴问陈令禹：“陈律师觉得呢？”

“我都可以。”陈令禹说。

吃火锅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周汐给火锅店打了电话预订位置，然后把地址给陈令禹发了过去。

陈令禹点开看了看，发现离自己大概两公里远。

于是他从手机前抬起头，看向了边怡，想必刚刚的电话她也听了不少。

“考虑好了吗？”陈令禹气定神闲地问她。

“你要是想过你自己的人生，就必须要逃离你母亲。”

边怡的眼里确实有了松动的痕迹。

许是刚刚陈令禹那句大方的承认让她不知所措，在她从前的认知里，喜欢和追求是可耻的。

但陈令禹带给了她不一样的观念。

陈令禹对她那个自以为是咄咄逼人的问题只是一笑置之，然后轻描淡写又掷地有声地说

——“对，我喜欢她，喜欢了十几年了。”

许久，边怡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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