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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橙打着哈欠走出宿舍,出门时关门速度故意慢了几秒,以便两位隐身的猎鬼师能够顺利跟上。
他走到隔壁屋门前,习惯性地敲了敲门,“小莓,吃早饭了。”屋内没有回应,想来小莓又睡过头,或者偷偷跑出门玩了。
这个中心的所有规则对小莓而言就是空气。小莓丝毫不掩饰她的特别,但却又老老实实地和顾橙当着邻居。顾橙曾经向小莓表示不解:“既然小莓有那么强大的超能力,那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当时,小莓那一向古井无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虚握成拳,轻轻靠在顾橙心口,“因为……我想见证这颗心的成长。”
啊啊,她的眼里,有我的存在——她在看着我。从那天起,小莓便是顾橙心里唯一的朋友。
只是当小莓不在的时候,顾橙仍然会有一些失落。但今天并不一样,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明显不好惹的猎鬼师,而且很明显对小莓充满怀疑。小莓不在这里,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顾橙暗想,但嘴里却轻声抱怨道:“小莓这家伙,偷偷出去玩又不带我……”
这也算是给了那两位大人一个交代吧。
凉风习习,穿过筒子楼间,带来秋意的凉爽。顾橙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穿过破破烂烂的小路,走进昏暗的主楼。
用餐的大厅便在主楼一层。
顾橙端起餐盘,排在用餐的末尾。明明排队的都是一群孩子,但整个队伍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孩子发出吵闹声。
队伍沉默地前行。
随着打菜口越来越近,顾橙的心情越发糟糕起来——周二分明是刘阿姨上班的日子,但现在却一直没看见她……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被分到的菜的分量,显然比刘阿姨分的要少一部分。不过顾橙也恰好没有什么食欲,他一边机械地用餐,一边偷瞄着四周的大人。但是,却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把洗干净的餐具餐盘上缴时,顾橙忍不住轻声问了声:“刘阿姨她……怎么没来呢?”
“她?她去主任那里了吧。”
就因为这个回答,顾橙一直蹲在顶楼的楼道口等候。但时间的指针已经指向中午十二点,也没有看见任何来人,更没有听见任何房门打开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顾橙惴惴不安,死死咬着自己的拇指,都快把指尖咬破。
“我……想去看看。”顾橙颤抖着说道。
没有任何人的四周,传来云惊的声音:“需要帮你隐身吗?”
“嗯……”
隐约的金光一现,此处已无任何人。
就连自己身体也看不见的顾橙,内心更是惊恐。
“第一次隐身是会不太习惯。”耳边是云惊的解释,还伴随了林优树的一记冷哼,“你往前走吧,我们会跟在你身后的。”
得到允诺的顾橙,压下心中的不适和惶恐,踮着脚尖轻轻向前移动。
“……我做不……”
虚掩的大门内传来女人的呜咽声。
刘阿姨……!顾橙的心蹦到嗓子眼,他只想下一秒就跑到门口,但现实却只能缓慢地挪动步子,小声地一步一步靠近。
近了、近了。
在靠近大门的瞬间——
“顾橙,是唯一与你儿子灵魂同频的存在,是你儿子复活的唯一机会。”
“我……”
在哭泣的刘阿姨面前,是坐在偌大办公桌后,戴着尖头礼帽,金丝眼镜的白发鹰钩鼻老人。老人正与刘阿姨交谈,但那双锐利的金眸,透过镜片,直直望进了顾橙眼底。
他用老人特有的沙哑声音说:“你不正是为此才在这里为我工作吗?”
为此工作……是为了什么?
我,和她儿子灵魂共频?复活?
哈哈……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都好像听不懂一样呢?明明、明明……每个字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为什么,大脑就像死机了一样,什么也理解不了?
听错了吧。理解错了吧。
“没错,可……”
她承认了。
她说“没错”。
她……
她的微笑。她的拥抱。她的安慰。她的担忧。她的额前吻。她的睡前故事。她的牵手散步。她的多一勺菜。她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她的所有温柔、他拥有的幸福,全部都是假的!
虚假的幸福表面,裂开可怖的裂痕。
神啊,你为何如此憎恨我?
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在得到幸福……不,我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幸福。
顾橙的世界,摇摇欲坠。
“绝望的、痛苦的灵魂,真是美丽。”不知何时,本该坐在办公桌后的老人竟握住顾橙脖子,将他举在空中,金眸里是狂喜,“若能将你吞噬——”
沉浸在心之痛苦中的顾橙,就像是破损的娃娃,对老人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一道光牢将老人牢牢禁锢!那握住顾橙脖子的手,在光牢架立瞬间,便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可怖光幕从大臂处完全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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