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开裂的星符

飒飒秋风，芦絮飞花。

在这一瞬间，林优树与小莓之间只有婀娜曼舞的红絮，再无他物。

随风飞扬的红絮，忽然静止。

战区的上空，是满月一般的银色时钟。在银色魔力的束缚下，钟盘上的指针已无法前进。

彩色的魔力从小莓身上流出，砸向银色时钟。

魔力高深的水星使正在反抗时间的束缚。

但凝心聚神的林优树，不管这些细节，只是自顾自地从隐藏在黑色风衣摆下的大腿环上，取下一只小巧的魔法手枪，然后，半眯起眼，对准小莓，瞄准、狙击！

那枚灌注了林优树的心头血的银色子弹，闪电一般跨过林优树和小莓之间的无人之境，飞跃至小莓额前——

嘀嗒。时间开始前进。

水星之力摧毁银色时钟的同时，那枚子弹已没入小莓的头颅！

心头血，是荟萃猎鬼师魔力之物——林优树把自身的魔力以子弹注入小莓身体，月亮魔力就像是病毒一般，快速在小莓体内扩散！

她尝试说出可怕的预言，但却无法张开嘴。

她尝试写下可怕的预言，但却无法抬起手。

——她已深深陷入时间的陷阱之中。

而布下陷阱的狩猎者，已来到她身前。

那把前端是尖刺、后端是齿刃的锐利匕首，如蛇一般，贴上她的脖子。冰冷的金属，将死亡的凉意带给厉鬼。

“……”她想开口召唤素材，她想移动躲避攻击，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首贴着脖子，慢慢下滑——直到，对准她的胸口。

剧痛，袭向心脏——厉鬼的致命之处。

那把刺穿所有防护的毁灭之刃，狠狠扎进小莓的心脏！

随后，黑发猎鬼师转动着匕首，厉鬼冰冷的血液顺着匕首将他的手指、衣袖染红。他表情冰冷，眼里是燃烧的寂静怒火，忽然，他猛地抽出匕首，然后再度捅向那不过多时便要停止跳动的心脏！

一次、两次——

他发泄似地不断捅刀，厉鬼的鲜血大片大片溅在他的脸上、身上——如同厉鬼一般。

厉鬼大军试图回防，但水星使越来越微弱的魔力，让它们也开始摆脱预言的控制——渐渐地，有厉鬼开始准备逃离战场，离开束缚它们的水星使。

离开瞬间，被水星使打上烙印的素材，心脏开始鼓胀起来，然后——如烟花般炸裂。这是水星使对素材的约束，对背叛者的惩罚。

一片哀嚎之中，厉鬼湮灭的黑雾慢慢地将整个战场都笼罩。

小莓的双眼已失去光彩，失去生机的她，化为黑雾，消散不见。

“哐当——”，插在她胸口的匕首坠落在地。

林优树捡起掉落在地的毁灭之匕，踉踉跄跄地走到溪边——魔力透支的他，一个不稳栽倒在地，冰冷的溪水和红色的芦苇将他淹没。

林优树翻了个身，一半身子浸没在水中。他静静看向一旁失去知觉的云惊，过了半晌，露出苦笑：“……我竟然失控了吗。”

他挂在胸前的十字守护星符，已然开裂。

【棋盘之上。】

黑色烟雾在华贵的房间里游曳，烛光若隐若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鬼王捧腹大笑，“太滑稽了、太讽刺了！若是云惊知道送给你的毁灭之匕，最终将会刺向他的心脏，他的表情一定会无比精彩吧！啊——这个三流桥段，我真是看多少遍，都看不厌！”

林优树一脸平静。这样的话语在第一次还能让他有所动摇，在不知道多少次后，已不能让他对此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整个房间里，只有鬼王放肆的笑声。

过了许久，鬼王抱着双臂，双腿叠放在长桌上，“回到正题。我还真没看明白，你在水星这一局里卖的是什么关子。”

林优树轻啜一口红茶，“毕竟殿下对各位星使都放任自流，我也自然得投桃报李。这一局，我除了开始的云惊断臂梦境外，什么信息都没有送给作为人类的我。”

“哈？”鬼王不满道，“我能顺其自然，当然是因为我胜券在握……更何况，这群玩意儿，值得我多用一点魔力？”

林优树笑而不言。

鬼王嗤笑一声，“你这心眼比筛子还多的鬼，我可不信你的话。你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样，将水星这局延到后面变强后再来攻略，如此你们就能全身而退，而非让你断去一臂。你救了无数次的得意门生，顾橙，这次却让他回归原本的宿命……不，这次竟然是你的老相好杀了他。这些，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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