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江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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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嘶哑尖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红色的液体呈喷射状涌出，距离他较近的人身上、脸上或多或少都被溅到。

就连男人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木然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脖颈，脚步摇晃地走向他目光所及之处的路人。

“帮、帮帮……”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倒在地上。

吵闹的环境霎时间被人按了暂停键，随之而来人群中猛然爆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杀人了！杀人了！”

“开门！开门啊！”

“该死的，怎么回事？”

……

刚刚还在凑热闹的人们纷纷四散开来，生怕下一个被杀死的人是自己。争先恐后地挤在门边、窗边，还有人嘴里不停咒骂着。

角落处站着观望完整个过程的一行人面面相觑。

五条桃打破沉默：“这里算米花町吗？”

夏油杰在手机上指指点点，然后勉强拉扯出一丝弧度：“很不幸，是的。”

六眼是不会出错的，这根本不是咒灵或者诅咒师做出的事情。高专悟撇撇嘴，对于发生在面前的惨案没什么兴趣。

不远处传来一道急促慌张的女声：“小心！”

五条桃下意识抬眼望去，刚好看到一名男子咬牙切齿地持着刀朝她冲过来。刀身还残存着他人的血，冰冷锐利的刀尖在车灯下折射出骇人的光。男子面色癫狂，好似杀红了眼。

她下意识反手按住家主悟的手腕。

这种场景下要是让他出手，情况一定会更加乱套。

高专校服被五条桃改成了长至脚踝的款式，她完全没考虑过还会有和普通人过招的机会。虽然这人应该也是看到她的穿着不太适合逃跑才瞄上她的……但未免也太不尊重她身边的两个人了吧。

被困在车厢听一群人尖叫本来就够烦躁了，现在还有一个不长眼的人当他的面行凶，可想而知本来就是问题儿童的高专悟有多不爽。

他伸脚直接把路都不看的男子绊倒在地，像是没有看到倒在他前面的人似的，不知轻重的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然后转头问道：“还不走吗？这种地方老子一点都待不下去了。”

说话间高专悟脚下的人还在不停挣扎，嘴里恶狠狠地咒骂他。不停蠕动的躯体踩上去很影响脚感，他不耐烦地捻了捻，清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车厢里的人对行凶犯的恐惧转移到了他身上。

“……”夏油杰无奈扶额。

混乱不堪的车厢确实不太适合人待，五条桃也皱着眉思索着离开的方法——但这个全是普通人的场合无法让他们采取非正常手段迅速脱身。

灯光忽明忽暗，挣扎几许后彻底熄了火。

众人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嘈杂声中顷刻间混杂了大大小小不同声调的哭泣和哀求。

趁着人们还未适应黑暗，高专悟从行凶男子身上踩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走吗？”

陌生的童音忽地响起：“大姐姐——”

“看来是走不了了。”夏油杰无声地做出口型，他相信拥有六眼的人能接收到信号。

如他所愿接收到了的高专悟双手插在口袋里，稍微躬起身子近距离观察片刻后，慢吞吞地哼出声：“嘁。”

早就察觉到这个鬼鬼祟祟小身影的家主悟对于自己这具咒灵身体十分不满，妻子又一直拦着不让他出手，哪哪都让他郁闷不已。高大的男人失落地垂下眼睫，像只委屈的大猫猫挂在娇小的妻子身上，用相当哀怨的视线紧紧盯住臭小鬼抓在他妻子衣角的小手。

五条桃照顾过很多家里的弟弟妹妹，对待软软糯糯撒着娇说话的小孩子更是多了几分温柔。

她没管还挂在她身上的家主悟，蹲下身子与拽着自己衣角的小男孩平视后，轻柔握上他迟迟不松开的小手，语气格外和善地问道：“怎么啦？是找不到家人了吗？”

“嗯、嗯……”小男孩的脸上写满不安，说话时也磕磕绊绊的，更是攥紧了五条桃的手，“姐姐，我好害帕。”

明明就不是个真正的小孩子，还好意思在这里撒娇。明明他装可怜的时候五条桃都没有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凭什么换成别人就——

高专悟不愿深究自己为什么会纠结这种小事，但是让他不爽他自然就要主动出击：“这小鬼——”

“先别说话，悟。”夏油杰不留情面地打断施法。

他比较在意这个奇怪的小男孩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又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在目睹过那样的场面之后还要刻意接近。

“我真的好怕，姐姐可以陪我吗？”小男孩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狗狗一样的眼睛中含着期待。

五条桃半遮住的眸底闪过一丝暗芒，她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随后弯眸甜甜笑着回应：“当然没问题，如果害怕就一直在我身边吧。”

家主悟眉梢一挑，晦暗不明的面庞看不出喜怒。早在五条桃蹲下身子的时候他就施施然直起身，闻言后仅是默不作声地把双手揣进宽大的和服袖口。

“姐姐——我叫江户川柯南，你叫什么呀？”独属于孩子的稚嫩童音听起来十分可爱，上扬的尾音透着浓浓的好奇。

五条桃低声呢喃：“江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