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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隋府正门抬眼便是前厅,一美妇人已在门前矗立许久,见他们身影出现才缓步上前。
在马车上就听余三娘详述了她这位姨母家,姨丈隋兴元为平康县周边乡人,自小跟随爹娘来到县里做木材生意,去乘乩山采木时被妖所伤,正巧被小柳村一娘子所救,二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妇,此女便是余三娘的姨母。
但他死的早,现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大郎便是隋辞春,前几日刚行过冠礼,二娘则待字闺中。
“三娘…我可怜的三娘啊……”
隋夫人已走到余三娘面前将她搂在怀中,她云鬓华服,头戴花钗,额绘花钿,团花纹鹅黄帔子披挂于颈间,随意垂在身畔,颈前露出一丝淡红细痕,身型丰腴更添柔美之姿,与余三娘更像是一对姐妹。
随后,余三娘也在怀中泣不成声,两人在正堂前久久不愿分开,她声音带着哭腔:“姨母,我回来了。”
傅天慈心中仍在意那消失的妖气,不敢放松警惕。她见隋辞春站在一旁,表情复杂地望着眼前一幕,眼神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而一旁的仆人们则低头静立,气氛略显压抑。
四周更是摆放着诸多巨石,石下撒着诸多铜钱,散布的位置在院中格外显眼。
目光再次来到隋夫人身上,见她紧抱余三娘,手持丝帕捂脸哭泣,待丝帕放下时双眼并无丝毫悲伤之色,但她声音充满哀伤,这让傅天慈不禁心中疑惑。
余三娘的哭声渐渐低沉,隋夫人轻抚她的背,这一幕看似温馨,却说不出的诡异。
稍作整理后,隋夫人理了理鬓发,向身前的傅天慈与十二微笑道:“两位的救命之恩,隋家上下必有厚报。我早已备好宴席,只等贵客到来,请。”
说罢她身旁的管家娘子便抬手引着她们进了中堂。
进门就见到正中朝北放着一螺钿镶嵌紫檀屏风,前面放着一排小坐床,屋中摆着不少香炉暖炉。
过了屏风撩开帘幕便是隋夫人备好的宴席,待她落座后,傅天慈她们也缓缓坐下。
趁着隋夫人交代管家娘子时,傅天慈快速环顾四周,墙边挂着诸多画卷,均是美人图。几案上摆着许多玉石雕刻的镇宅兽。
脚下传来柔软感,低头便看到雕花砖铺的地面上铺着厚厚地毯,西域花纹多变。
桌脚竟也用铜钱垫底,真是古怪。
待她重新坐好后,见隋辞春正注视着她,对上视线,他颔首微笑道:“傅娘子与小妹舟车劳顿,不妨在府内多住几日,也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余三娘听罢也扯着傅天慈不放开,“傅娘子不如听表兄的多住几日吧,若你走了三娘也会舍不得的。”
她心中虽有千丝万缕的疑惑,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试探道:“隋郎君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还有急事……”
目光轻扫过隋夫人,见她听后突然神色放松,好似轻轻吐了口气。
随后她便话锋一转继续道:“但若真能在府中稍作停留,的确能让人好好歇息一番。”她转而笑着看向余三娘,余光见隋夫人身子再次紧绷,捂嘴咳了起来。
她心想这隋夫人果然有古怪。
“隋夫人身子可有不适?”她借着关心细细打量,只见隋夫人面白如纸,虽咳着但仍旧面不改色。
“陈年旧病了,多谢傅娘子关心。”她放下丝帕身子缓缓转向管家娘子,“二娘怎还不来?让贵客久等成何体统。”
管家娘子俯身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隋夫人脸上微显怒色但很快又恢复如潭死水般的平静。
“她不愿来就饿着吧。”
堂内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余三娘曾说这位二娘性子最是平和乖巧,如今看来也并不是。
隋辞春尴尬一笑,打起圆场。
“我这小妹自情郎死后性情就变得愈发古怪,还请傅娘子见谅。”
她微微点头,表情带着一丝理解。
“人之常情,失去所爱,心绪难免会有些变化。”
隋辞春对傅天慈的回应显然感到欣慰,继续说道:“多谢傅娘子的体谅。二娘自那事件后,便鲜少与人交流,大多时间都待在闺房里。”
余三娘在一旁听着,眼神里带着同情。她轻声对傅天慈说:“我小时候常来府上玩,那时二娘还总是笑容满面的,没想到,这几年……”
听罢隋辞春神色变得悲怆,只有隋夫人神色淡然,似事不关己般招呼他们动筷。
傅天慈低头用餐,却感觉四周多了无数目光正注视着她。
她抬眼扫过四周,停留在墙上的捞月图。
图中美人身着薄纱,手捧玉盘,目光妩媚。正要移开视线,美人的眼睛突然微微动了下,似乎向她轻抛媚眼。
她心头一惊,再仔细看去,美人又恢复了原有的神色,好像刚才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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