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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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睡醒，陆臻禾去外面看了看，没了宿舍的学员们已经支起了帐篷，好在现在天气并不太冷，倒也不算难捱。学员们大多没心情睡觉，有的围在一起沉默不语，有的待在帐篷里，隐隐传来哭泣声。大家都已经在一起待了两个多月，很多人彼此都已有了友情，甚至爱情的存在，这一场袭击死了这么多人，活下来的人难免沉溺于悲伤。

人的感情是会相互影响的，在哭声中，陆臻禾也感到了几分沉重，她想起了她的亲人。

她这辈子虽然在13岁后就过得难捱，但倒也没面对亲人的突然离世。可她上辈子父母在她很小时就过时了，姥姥姥爷在她逐渐长大后就陆续过世，让她痛苦了很久。

值得庆幸的是，培训班里和她走的较近的几人这次都安然无恙。

“小禾！”孟可一眼就看见了她，冲她招手。

陆臻禾走过来，孟可拉住她的手，红着眼圈小声说：“小双哭的太厉害了，你有安慰的办法吗？”

陈小双就是和他们走的比较近的年轻女孩，之前因为金色泉水的异常事件导致父母双亡，性格也显得有点冷漠。后来进入培训班后，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稍稍变得阳光了一点，也交了几个其他朋友。

结果，这次的袭击中，她的一个朋友不幸死亡。

对这种事，陆臻禾也没什么好办法。她探头进帐篷看了一眼，女孩哭的眼睛通红，抱着膝盖神色怔怔的，听到动静，她下意识抬头，看到陆臻禾，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陆臻禾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打扰了她，正要赶紧离开，女孩却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哭着说：“谢谢，谢谢，谢谢……谢谢你杀掉那个恶人，你救了我们……”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也，也给丽挽报了仇……”

陆臻禾愣住。

陈小双断断续续地向她倾诉她的痛苦和悲伤：“爸爸妈妈死了……丽挽死了……人的命就这么贱吗？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轻轻松松的死了……我好恨啊，我一点都没有办法，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明丽挽白天还在说她未来要当个和电影里一样的女侠……”

她捂住脸哭：“我连她的尸体都救不出来，她的尸体被砸坏了，还要别人帮我从废墟里挖出来……我怎么这么没用啊！！！”

她哭的声嘶力竭，满腔都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陆臻禾迟疑地将手放在女孩背上，轻轻地拍打安慰她，心中叹息，直到她因为过分疲惫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陆臻禾和孟可一起将她放在睡袋里安顿好，这才并肩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帐篷外。

“以前总觉得课上讲的控源师离我自己还有距离。”孟可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道，“我进培训班都进的稀里糊涂的，不像是小双，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在异常事件中死亡。”

陆臻禾看着她，心中明了，很多人其实并没有见过什么血腥的画面，也不曾真正见过危险。孟可就像是现在的人民大众，生活在国家构建的安全圈之中，这辈子也许见过最血腥不过就是电影和过年杀猪。

培训班的众学员比起普通民众也就是知道的多一点，他们没有任何能力，面对控源师就像是一只能随便踩死的蚂蚁。

教官们说，控源师哪怕是最低级，哪怕并不是倾向于战斗型，也有轻松杀死一个普通人的方法。以前的孟可和陆臻禾毕竟没有亲眼看见过，始终没有什么概念，而他们现在才真正明白，控源师有多么强大。

“我现在真的觉得很害怕，我很怕死，也很害怕我爸妈知道我死了，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了。”孟可慢慢低下头，打了个哆嗦，“我不像你，陆臻禾，我刚来培训班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你和我们这种长在温室里的花朵不一样。其实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但现实是，我就是个普通人，会害怕的普通人。”

陆臻禾很想说自己也没什么不同，要不是生命紧迫，她还待在自己这辈子那温暖的小家里，享受当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的感觉。

可是最终，她依然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退出了。”孟可轻声说道，“我承认，我就是个逞能的胆小鬼，我好害怕啊，我想爸爸妈妈了。”

陆臻禾沉默着，最终也没开口说什么，两人一起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星星，耳边，是黑沉夜色中隐隐飘来不绝的啜泣声。

和孟可分开，陆臻禾又随意地在学员中转了转，帮忙搬搬东西、给医生们打打下手、还帮忙支起了一个帐篷，天也渐渐变亮了。

今天本是和源种沟通交流的第二天，不过因为这些意外，不得不推迟了。陆臻禾无所事事，干脆也领了一个帐篷支起来，在帐篷里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