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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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鼠族的红鼠叹了口气，劝慰道：“你是因为莫大哥的死而受到了刺激，我倒是觉得，他这样也算是解脱了。”

南飞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肩膀仍在颤抖，声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我才来了没几天，莫大哥就死了，他就这么走了。我不明白，他只是欠了半个月的租金而已，为何要遭受如此残酷的鞭刑？”

他眼睁睁地看着天狗族的莫大哥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的伤口流血，然后溃烂，看着他倒下，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临终前，还念叨着欠媳妇一只你捡到的那样的镯子，他怎么就这样死了？”

“提起那该死的镯子，老子就生气。”隔壁的红鼠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弯腰捡地上的东西了……我都说了，那镯子是我捡的，他们死活不信，非得冤枉我说是我偷的！”

想起自己被关进来的始末，红鼠又忍不住来了气，破口大骂起来：“好，就算是我偷的，可我还回去了啊！可那可恶的婆娘却嫌镯子沾上了我臭水沟的味道，让我赔她十个！这是什么道理？！老子就算把牢底坐穿，也绝对不赔，呸呸呸！”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南飞心中一紧，急忙爬过去，脚上的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红鼠大哥，对不起，你别生气，保重身体要紧！”

红鼠的身子本来就弱，若再犯了旧疾，恐怕也要和莫大哥一样折在这刑察司里。

红鼠的脸藏在栏杆后的阴影中，南飞只能隐约看到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南飞，你别为我担心，我年纪大了，死了也就死了。”看着对面满面担忧的青涩少年，红鼠反而笑了，“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有族人，你不能死在这里。”

“不……”南飞双手紧紧抓住栏杆，感到自己的内心仿佛被撕裂一般。

自从被抓到刑察司后，南飞每天都在自责和悔恨中度过。他埋怨自己的弱小，为什么自己不够强大，每日只能在牢房里等着老祖宗来救他。

“闭嘴！你们两个蠢货！！”忽然，从地下传来一道暴躁的中年男声。

“白先生？”南飞浑身一颤，吓得赶紧止住了声音，然后老实道歉，“对不起，我打扰到了您……”

刚刚骂他和红鼠的人，是被囚禁在最底层牢房的白先生，据说已在此处度过了数千个年头。

不知是不是被关得太久了，白先生脾气古怪，性格乖戾，一言不合就骂人。每一个吵吵闹闹的犯人，几乎都会收获白先生从头到脚的言语服务，就连狱卒也不例外。

有人说他是活该，据说他曾经对灵煌长公主进行言语冒犯，所以才被关到了邢察司。

白先生声音充斥着怒火，然而他还是努力压低嗓音：“哼哼，你再啰嗦，小心出不去了……”

他的话刚说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上方向传来，狱卒的急促地走了下来，声音在南飞牢房外响起：“七彩稚妖族的南飞，出来！”

紧接着，传来一道开启禁制的声音，牢房门“嘎吱”一声，自动打开了。

南飞浑身一颤，原本抓住栏杆的双手一紧：“……你要抓我出去用鞭刑吗？”

狱卒翻了个白眼：“蠢货！有人来接你了，老子来开门是放你出去！”

南飞顿时一呆，露出迷茫之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狱卒竟然是来放他出去的……

那狱卒见他还不动，不耐烦地拿妖刀对着门口“哐哐”砸了两下：“还出不出来了？你打算在这过一辈子吗？！”

“南飞，快走……”隔壁的红鼠见他还愣着，急忙催促道。

南飞深深望了红鼠的方向一眼，依言站起身，脚上的锁链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拖着锁链，移向牢门口。

狱卒看着他呆愣的模样，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小伙子，算你们七彩稚妖族有点本事。放眼整个妖界，能从刑察司完好无损地走的人，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听着狱卒说的话，这一次，南飞这才彻底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出去了。

他跟在狱卒身后往前走，身侧是一间间关押其他犯人的牢房，突然，一位老妇扑了过来，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腿，尖叫道：“我的宝贝儿子，你是不是拿为娘留给你的钱来赎我了？！快带娘出去，他们天天打我，娘不想死在这里！”

邢察司牢房里，每一天都会有人默默死去，被关在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疯疯癫癫。

南飞被她纠缠住，顿时浑身一僵。

那狱卒本来就烦，见老妇上来纠缠，举起妖刀，用刀鞘对着那老妇的手砸了下去，怒喝道：“臭老太婆，你是想死吗？等老爷我办完事，就把你拖出来砍死，今天我们正好差了一道下酒菜。”

“啊！”那老妇吃了痛，哀嚎一声，马上撤了手，重新躲回了角落里。

等过了一会，南飞听见她仍在低低地咒骂：“你定是独吞了我的钱！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竟然见死不救！我不该把你生下来，早知如此，我该拿你去喂狗！”

有了狱卒的震慑，接下来的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再敢上来骚扰南飞，大家躲在栏杆后，悄悄围观。

南飞每经过一间牢房，黑暗中都会有一双眼睛亮起，他们或带着羡慕，或带着嫉妒，或带着麻木，注视着他离开。

*

黑暗中，蓝灵悠悠转醒。

四周漆黑，寂静无声，唯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缝中透进来。

一道撕裂感从她的神识深处传来，令蓝灵头痛欲裂，她本想收敛精神，去探查一下神识的异常情况，却不想，左臂又传来一阵烈火焚烧般的剧痛，痛得她差点惊呼出声。

可眼前情势未明，蓝灵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紧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怎么回事？她现在在哪里？！

她环顾着深沉的黑暗，猛地发现，原本戴在自己右手上的芥子戒指不见了。

蓝灵呼吸一滞，惊疑不定地想道：“我……这是被人绑架了么？！”

她努力转动着自己因刚刚苏醒，有些不灵光的脑子，想道：“从神识深处传来的疼痛感来看，我方才恐怕还经历了搜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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