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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星澜似乎真没把两人共用一条毛巾当回事儿，神色自若地擦拭着头上的汗。
因为长时间捂在厚厚的赛车服里，男人墨黑色的短发被汗水浸湿，被他毫无章法地裹着毛巾揉搓一番后，造型显得更加利落硬朗，有种凌乱的美感。
宁霜心跳得飞快，面颊微红。
那毕竟是她擦过脸的毛巾，他就这样直接拿去二次使用。
赛道是一个巨大的平面，毫无遮拦，发生的一切都能一览无余，让宁霜更有种做贼心虚的紧张感。
更何况，张立从头至尾都站在他们身边。
宁霜不确定他有没有目睹这一切，或者有没有听到些什么，从而产生误会。
她悄悄转头去看，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上操作机器的动作稍重，像是遇到难题，反复地调试参数却达不到最佳状态。
应该没发现。
宁霜松了口气，眼神转向赛道。
纪星澜没离开，就和她保持着两步远的社交距离。宁霜试图忽略他的存在，但刚才他那样的举动使得两人之间气氛略显微妙，她很难不注意到身边的人。
没人开口，气氛又陷入沉默。
宁霜会在这样不自然的沉默中感觉到尴尬。
终于按捺不住，她望着不远处问：“你每天早起都是为了来赛道上练习吗？”
纪星澜“嗯”了声。
“那天天都开同一条赛道，技术会不会磨炼到饱和？”
“不会。”
纪星澜把手中的毛巾叠好，弯腰搭在放置地面的水杯盖上。他目光在赛道上逡巡一圈，话音低沉：“这条练习赛道一共有15个弯道，包括s弯、发夹弯、复合弯，考验的是基本功，每天大量地练习，是为了巩固基础、形成肌肉记忆。赛场上的较量是来不及思考的，抛去不确定因素，比的就是车手经过每一个弯道时下意识的动作反应。”
“f1的每一条赛道都是封闭路段，这些赛道的每一尺、每一寸都在车手的心里背得滚瓜烂熟，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开。技术和速度的组合没有极限，也就谈不上饱和。”
这是宁霜第二次听纪星澜阐述对于职业的理解。
她抬眸看他。
男人表情平淡，没有波澜，漆黑双眸中却闪着光点。
像丛林里露出獠牙的猛兽锁定目标后的凝视，带着蓄势待发的、一击必中的，最原始的欲望。
宁霜此时才后知后觉，邢威那句“沉稳”的评价并非空穴来风。
纪星澜在生活中和在赛道上完全是两个人。
平时的松懒只是伪装，揭下这层精妙的外衣，内里是一颗甘于在漫长时光中卧薪尝胆，却始终不变、炽烈跳动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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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f1比赛的持续时间超过一个小时，期间不做休息，这对于车手的心肺耐力和肌肉耐力要求非常高。因此，车手们一整天的训练从十五公里耐力跑开始，接着是较低强度的力量训练和肌肉拉伸。
气温逐渐升上来，赛道上没有任何树荫的遮挡，宁霜光在一旁站着不动，都觉得受不住这样的热意。
训练结束后，每个车手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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