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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小区的楼道阴暗逼仄，本就不宽敞的楼梯又被居民杂物占据一半，只容下一人通行的空间。
傅明煦扶着软成一滩烂泥的林语陌往上走，林语陌不仅不配合反而直直往下坠去。他眼神迷离，一言不发，也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
对待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醉鬼，傅明煦责怪不起来。他弯下腰，抬起林语陌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搂住对方纤细的腰将人固稳，继续向上。
过道狭窄，林语陌另外一只无力垂下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搂住了傅明煦脖颈，他半个身子紧贴傅明煦胸膛，酒气混着凉意一同过渡到傅明煦身上。
林语陌闭着眼睛脑袋沉沉埋入对方肩头，迷迷糊糊的想，真暖和呀。
傅明煦瞄一眼趴在自己肩头蹭来蹭去的林语陌，浅金色头发微长、柔软、毛茸茸的，令他不禁想起自己儿时养过的小金毛。
小金毛也有一双黝黑的眼睛，也像林语陌现在这样，头顶在他肩上晃来晃去。
来到顶楼，其实林语陌只说了自己楼层，没说哪一户，但傅明煦一眼就认出林语陌住在哪间。春联横批无比直白写满“钱”，万般符合林语陌这个掉钱眼里的财迷秉性。
“门钥匙在哪？”傅明煦轻拍林语陌后背，试图唤醒他。
“嗯……”林语陌一只手从傅明煦脖颈上落下，在自己左边口袋摸摸，在自己右边口袋摸摸，又拍拍屁股后的口袋，许是嫌累了，手垂下来，嘟囔道:“不知道……爱在哪儿在哪儿吧……”
傅明煦就知道不能指望他，林语陌今天没背包，钥匙只能在身上口袋里。他一手按住林语陌后背扶稳他，一手在他口袋里摸索。
接着他从林语陌衣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钱，一包烟一只打火机，一瓶解酒药，一瓶胃药，以及……一盒避孕套。
最后门钥匙在屁股口袋找到，傅明煦拿出来时，林语陌腰颤了一下，哼哼唧唧:“摸人家屁股，你坏！”
傅明煦:“……”
钥匙插进门孔，随着轻微的开锁声，林语陌突然睁开眼，站直身体，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推开傅明煦:“我、我到家啦，你回吧，拜拜。”
这些完全是林语陌潜意识反应，绝对不能把男人带回家是他的信条，他醉得严重，已经忘记身边人是傅明煦。只是家对他来说意义不同，在外面再怎么玩得开，也不允许外人涉足他的领地。况且他的宝贝，存钱罐、大牌包、电脑都在家里，被人偷了怎么办？
他突然警惕起来，迅速开门，把傅明煦关在门外。
傅明煦差点被门打到鼻尖，他看着依旧挂在门外的钥匙，陷入沉思。下一刻从门里传来“哎呀”一声，又是一顿乒乒乓乓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算了。
傅明煦秉承着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的观念推开门，房间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林语陌在前面“哎呦哎呦”直叫。
“林语陌？你怎么了？”傅明煦在墙壁上摸索开关，随着灯光亮起，眼前一切明朗。
林语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脚边散落着空酒瓶。
傅明煦唇瓣勾起，他知道这时候笑很不道德。
但林语陌出其不意的举动、行为，让他觉得有趣。
“你伤到哪里没有？”傅明煦来到林语陌身边扶起他。
林语陌脑门磕红了一块，他摇摇头:“啊，什么？”
上一秒刚摔，下一秒忘了。
林语陌的家太乱了，本就不大的空间，东西摆得到处都是，还都是些在他看来没用处的摆件。地上不是酒瓶就是衣服鞋子，傅明煦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不明白看光鲜的林语陌，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傅明煦艰难寻找空地行走，把林语陌扶到床上时，他如释重负长呼口气。今晚被林语陌折腾的，比他工作一周还要累。
出门前他在卫生间清洗干净自己白衬衫上被林语陌抓出来的血手印，他想到上一次送醉酒的李温水回家，李温水一路都很安静，还会认真和他说谢谢，对比林语陌喝醉后的吵闹，性格差异之大的两个人竟然能成为朋友，也很不可思议。
傅明煦走出卫生间，路过卧室时下意识瞄了一眼，空荡荡床上只剩下几件衣服，林语陌不知去向。
紧接着他听到客厅最里面有动静，走过去一看只见林语陌光溜溜的坐在茶几旁，粉色小猪存钱罐四仰八叉扔在地上，茶几上堆着红色票子与钢镚。
林语陌抓着红色票子，一张一张仔细数数:“48、42、43……”
“啊！怎么剩43张了！明明是50张的！”
他急得直抓头发，重新开始数:“1、8……”
傅明煦无奈叹息。
他今晚的叹息比一个月叹的都多。
他抓起一条毛毯披在林语陌身上:“为什么不睡觉？你不是困了吗？”
眼皮子都睁不开的林语陌摇摇头:“不行我要数够钱才能睡。”
见林语陌无比执着数钱不肯回去，他在林语陌身边蹲下，不解的问:“既然这么爱钱，为什么还给基地捐粮？”
“这不一样嘛，”林语陌拄着下巴，手指点钱，“我赚到了流量，它们有粮吃，大家都不亏呀。”
“不捐不是更省？像那天那人一样，做志愿者不也一样有流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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