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攀枝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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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来之所以这么谨慎，是因为青帮是整个上海滩里势力最大的民间秘社，力量仅次于军阀。

就算是在上海滩数一数二的梁家，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能够承担的起擅闯私宅的后果。

丁来怒极反笑，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最后只能不甘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高墙，唤上身后的人，原路折回。

坐在车里等候的梁又晴见人迟迟未归，心里的不安感在淅淅沥沥的雨滴打落下车顶时，达到了鼎盛。

秋雨淅沥而下，寒意阵阵袭来，令梁又晴只觉冷到了脚底，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从天而降，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云层之中奏响。

就在这闪电忽闪之下，梁又晴透过车窗看见了从巷子口里走出浑身湿透的丁来。

见他站在雨里，与她遥遥相望后摇了摇头，梁又晴便知晓，又把人给跟丢了。

她娇嫩的脸上表情挂着说不上的复杂之色，打了个喷嚏后，梁又晴没在等，便叫司机开车回去。

......

误入他人庭院的止桑并不知晓自己闯入了龙潭虎穴之地。

为避开了院里巡逻的人，推门而入进了一间不知道是哪的屋子。

等屋外巡逻的人走了之后，她才猫着身子准备推门而出。

就在这时，门上突然打落一道欣长的身影，她连忙闪近了衣柜里。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阵瑟瑟的秋风卷入屋内。

进屋的人脚步沉稳而舒缓，随着啪地一声，原本一片黑寂的屋子被点亮。

鹤淮序将身上被雨滴打湿的外套脱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余光轻柔地扫过屋内地陈设，随后在衣柜前洁白无瑕的地板上看见了一根掉落在地上的黑发。

他不动声色地从身后桌子的暗格里取出一把银色的精巧手木仓，一道低低的，带着清润音质与磁性动听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不知阁下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止桑听闻后，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随后摸黑扯下一颗袖扣握在手里，才从缭绕着草木清香的衣柜里走出。

她转头便看见了倚靠在椅子上唇边带着淡如轻雾般笑意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毫无褶皱的长裤。周身透着一股书卷气，眉目温润柔和，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着，灯光之下，仿佛将整个人镶嵌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辉。

止桑表面风轻云淡，看不出任何端倪，淡淡一笑，微微欠身示意，“抱歉，迷路了，不小心误闯进先生的房间，还望先生海涵。”

鹤淮序见眼前是位稚气未脱但已经透出芙蓉之色的小姑娘后，心中的戒备并没有就此松懈。

他两只亮如星辰的眼眸里，闪烁着如水的眸光，眼底荡漾着微微的笑意，透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之气。

“若是迷路了，出门直走在左转便能出去。可你身上还带着草屑，鞋底还有湿土的印记，如此擅闯他人府邸怕是不妥吧？”

止桑没有否认他的说法，轻缓缓地又道了声抱歉。

她浅笑着人畜无害地直直看着鹤淮序，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药效已经过了，将她原本的相貌彻底暴露在了面前的男人眼中。

只听她柔声道：“先生不必担忧，一介小女子耐不了何，只不过是为了甩掉身后的尾巴才误入您的府上。倒是您，可要将身后手里的东西可要看好了，若是不注意伤着可不划算呐。”

鹤淮序低低笑出声，他嘴角扬起弧度看着眼前披着温顺皮子的小姑娘，“行了，若是没事便快走吧。下次莫要乱闯进陌生男子屋中。”

止桑看着他这么好说话，倒是有几分意外。

屋外的天色越来越暗，雨点急急地从空中打落而下，止桑没再与他纠缠，道过谢后便转身离去。

见人即将踏出房门，她身后的鹤淮序喊住了她，“下雨了，带把伞再走。”

随后朝她扔来一把全身通黑手柄上刻着一个鎏金的鹤字的雨伞。

止桑不想欠人情，便从荷包里掏出来几张银元，连带着她前不久抠下的袖扣一起按在了桌子上。

一息后，她撑起伞从隐身出闪出，轻身向前，脚步无声无息，来到一堵青砖砌就的高墙下，纵身越上墙头，倏忽间消失在了鹤淮序的眼前。

鹤淮序唇边浮起一丝淡淡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这才将手里的银色手木仓又重新放入暗格里。

......

这场磅礴大雨连着下了三天。

秋雨过后，整个上海滩的温度急速下降。

好在手上的钱票还很充足，止桑带着平德两人进了一间成衣铺子，替院里的大大小小十来人购置厚实些的冬衣。

因着她买的数量多，价格也不菲，会来事儿的老板直接让店里的小二跑腿替她送上门。

不得不说，这一举动让止桑对店铺新生了几分好感，她看着铺子里挂着的布匹，问道：“老板，您这能能做戏服吗？”

一旁的平德还对刚刚花出去的一大笔票子肉疼不已，这一听，连忙扯住止桑的袖子，小声道：“少东家，咱们戏服还能用。”

一旁的老板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但又不想放过这头肥羊，虽然自家做不了，可他有认识的人啊，这笔单子不用他做什么就可以直接从中获取差价，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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