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死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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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于沈嘉荣一案上，还处处透着不寻常。甚至等不到去细究，京中朝野上下都被另一件事带走了注意。

刑部尚书的幼子棺椁仍被停放在宫门口，而刑部尚书一家更是跪在宫门前，三天三夜未进食一滴水米。

自中毒后的皇帝，身体就大不如前，虽又重新理政，但也逐渐放权于襄王，故而朝中支持襄王的力量也隐隐有一支独大的趋势。

寝宫内，皇帝才正由贾元春喂着补药。

只见内侍低着头，小步快走地走到跟前，道：“陛下，昌乐公主来了。”

皇帝点点头，又示意了贾元春一眼，让其停下喂药的动作。

紧接着就看到司珈一身锦衣华服，头上珠翠步摇，一如既往地招摇模样。

瞧见司珈这副模样，皇帝心中生气，斥责道：“郑家刚死了人，还是你的丈夫，你竟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司珈来时，自然注意到了宫门口跪着的郑家人，一身素缟，一个个好不狼狈。

听到皇帝的话，司珈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笑着上前：“父皇，这郑家人也忒大胆了一点，郑怀青是欲刺杀当朝公主不成而畏罪自杀，我大发慈悲不与他们计较，他们反倒嚣张了起来……要我说，就应该削了郑瞻的职，好好惩戒一番！”

看到司珈如此毫不在乎的态度，皇帝心中愈气，只是刚要发作，就被牵扯到旧疾，剧烈地咳嗽起来：“你！珈儿！咳咳……郑尚书为人如何，行事又如何，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心里都有数！他家骤然死了儿子，伤心难免，可你如今这副态度是要做什么？从小到大，你任性妄为也就算了！可如今你的驸马死了，就算是装，也该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来！否则，你让郑家人怎么自处？”

见皇帝情绪如此激动，司珈无所谓地道：“父皇，郑怀青以下犯上，死有余辜。”

皇帝闻言，沉默地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贵妃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被突然点名，贾元春一愣，随即听话地放下喝到一半的药离开。

待贾元春离开，皇帝才继续道：“郑怀青是不是以下犯上，你我心里都清楚！”

司珈闻言璀然一笑，缓步上前，端起那晚半温着的药碗，亲自舀起一勺，送到皇帝的嘴边，柔声道：“父皇，人都死了。父皇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来治女儿的罪吧。自太子哥哥与母后走后，珈儿这世上，可就只有父皇一个亲人了……”

司珈的态度一放软，皇帝也跟着心软起来，不愿再苛责，明明皇后和璋儿都是世上最温柔和顺的人，怎么自己这个女儿就嚣张跋扈起来了。

皇帝头疼地闭上眼，道：“可郑家那终究不好交代……”

只是在皇帝闭眼的那一瞬，司珈原本堆起的委屈表情，瞬间收敛，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司珈面上冷漠，说话的语气却是温柔非常：“父皇，您可是天子，区区一个郑家，不过死了一个罪人，若不知进退一意相逼，总该给人家一点教训才是。否则，若是人人效仿，皇家威严何在？”

皇帝头疼地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

司珈见皇帝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敛去眼中的那一丝不悦，面上依旧恭谨谦顺，嘱咐两句皇帝注意身体，便退了出去。

一离开寝宫，司珈原本还特意收敛了几分的笑容，更加恣意了起来，穿过尝尝的宫道，来到宫门口时，就看到郑家人个个披麻戴孝，面色苍白，脸上笑意愈浓。

见司珈朝郑怀青的棺椁走去，一个身量尚不足的小女孩，连忙跑上来拦在棺椁前，满眼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司珈这才低头打量起面前的小女孩，笑道：“我不过是来看看我那短命的夫君啊，还真是幸运呢……”

“我哥哥就是被你逼死的！你少在这装好人！还有月娘嫂嫂……”

“啪——！”

女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司珈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看到女孩被打，郑夫人身后的一名女子连忙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将女孩护在怀里，却被司珈的侍卫拦住了。

对方见状，忙凄声道：“公主，佳宜年纪小，不懂事，公主别和她计较。”

看着女孩肿起来的半张脸，司珈眼里才勉强有了满意之色，道：“谁是你嫂嫂？”

随即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众人，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容，道：“原来你们一家，就连小妾庶女都知道月娘这个贱婢……”

又看到跪在郑尚书身旁的郑夫人，一脸愤怒，似有很多的不服气。司珈无奈地走过去，蹲下身子，对郑夫人道：“郑夫人也是可怜，一共三个儿子，早年间死了一个，后来又病死了一个，如今这最后一个儿子，竟也这般大逆不道……”

听着司珈戳心窝子的话，郑夫人怒目而视，一字一句道：“我儿的公道，做母亲的，一定会为他讨回来。”

司珈闻言一笑，低声道：“可惜了，月娘那贱婢肚子里本来还有一个的，可惜，如今怕是早已被野狗吃光了吧，哈哈哈哈……”

司珈说完，也不理夫人的表情如何，便放声大笑离开。

公道？去阎罗殿讨去吧！

看着司珈如此嚣张地离开，郑佳宜的姨娘忙走过去，查看起郑佳宜脸上的伤势，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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