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巫蛊与少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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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在围栏边靠了一会，程初荷将手伸出檐下，密集的雨滴不一会就在她手心拢成一滩，这雨看来是不会停了。

轻叹一口气，她转身回房，见流云正团在桌上为自己梳理毛发，她伸出手揉了揉它的头，“你主人又跑去淋雨了，你要跟我一起去找他吗？”

流云抬起头将整个身子都在程初荷手下蹭了一遍，随后乖乖窝进了她怀里。

没想到流云看起来小小一只，抱起来却如此沉，程初荷用了些力气才成功将它捞起来。

一面青色的伞循着少年方才离去的方向在满是水的路面上飘着，雨点砸在伞上留下道道水痕而后坠入藤泥交错的大地。

像是紫色的湖面上生出一片浮萍，雨下着也就罢了，偏风也过来凑热闹，连人带伞一概吹得乱七八糟，左右摇着伞似乎想从她手中夺走这唯一的遮蔽。

下了雨的日子，天色早早就呈现一片阴沉之色，程初荷低头问流云有没有闻见郁雾的气息，才想起来下着的雨早将空气中的各种气味一洗而净，瞬间就想将手上这一坨送回屋里去。

流云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紧紧靠着她，还伸出了爪子柔顺地攀着她的肩膀，尾巴则圈住了她的手臂，向她传来阵阵暖意。

程初荷苦中作乐地朝它碎碎念，“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还得我来为你负重前行。”

说罢她将怀中毛团颠了一下调整位置，换来流云一声轻轻的叫唤。

朝着这个方向，郁雾必然是出了寨子，程初荷从守卫那得了肯定后也出了寨门。

由于没手掏地图，程初荷便凭着感觉走，走一阵喊几声郁雾的名字，也不知是他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想理，叫喊了半天也没得到一声回应。

天色晦暗不明，程初荷身上早已被到处留情的雨滴落了个遍，她忽然看见前方有处光亮，于是朝着那光亮走了过去，远远便瞧出房屋熟悉的轮廓，原是走到邵叔这来了。

程初荷走到走到檐下收了伞，还未叩门，屋外大风扬起，不仅将雨点洒了她一身，还将未关紧的门吹开了道缝，灯火印上了她的脸。

她从缝中看见，邵叔正将一罐液体径直倒进了阿月的嘴，没有给她一丝吞咽的机会，阿月似乎也并没有这个功能，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却并不眨一下。

因为灌得有些急，几滴液体从阿月口中溢出，而后顺着她苍白的唇角滴落，在地上砸出几个血红的点，这液体是血！

程初荷心中忽然生出点惧意，正欲转身拿伞便走，可怀中原本安分的流云却不打一声招呼就从她怀中跳了下来，它未收好的爪子还在她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未曾预料的疼痛瞬间侵袭了程初荷的意识，她下意识低声痛呼一声，反应过来后她及时压住了声音，再抬眼，却对上了邵叔的眼睛。

她的心仿佛有一瞬停止了跳动。

顾不上流云去了哪，她再度开了伞就要投入蒙蒙雨里，可邵叔已经将门打开了，他见着程初荷的动作露了一个和从前一样温和的笑，“方才是想进来坐一坐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欲转不转的身子僵了一瞬，程初荷停了动作，小幅度地点点头。

程初荷跟了他进屋，邵叔还为她倒了杯热茶，要她暖暖身子，她抿了一口茶水，随后两只手将茶杯握住，想从中汲取些暖意。

“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我是来找郁雾的，不知怎么就走到这了。”随后她简单的将郁雾跑出来的事说了，邵叔闻言面上露出了些担忧之色，正欲穿了蓑衣与程初荷一同去寻找。

程初荷见状也略松一口气，她方才应该是没看见什么隐秘之事，如今应该可以脱身了。

原本安安稳稳呆坐在一旁的阿月却忽然消化不了似的，弯折腹部向前吐了一大滩血。

随着血一起吐出的还有一枚珠子，混在血中却滴血未沾。

这是，秘宝！

程初荷忙将飘忽的眼神收回，假装没注意那枚珠子，只求正将阿月身子扶正的邵叔并未注意到她。

“月姨没事吧？”

邵叔动作轻柔地为阿月擦拭沾到脸上的血点，声音听不出一点异常，“没事。”

等终于将瘫软的妻子安置好后，他却不着急捡地上那枚珠子，他神色如常的坐上了方才的位置，仿佛忘了方才要出去找郁雾的事情。

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中程初荷颇觉不自在，正欲起身告辞。

端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却突然开口道：“地上那枚珠子就是十三年前丢失的秘宝。”

程初荷恨不得此时没长耳朵，她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知道任何秘密，她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故作茫然道：“邵叔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男人素来挂着和善笑容的脸上此时无一表情，语气颇为无奈道：“因为我不知道你认不认得，所以只能当做你认得了。”

这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意思了。

程初荷几步并做一步扑向门边，身后男人却并未动作，她迅速将门上插锁拔开时，刚将大门推开一道缝，门外自如的风立即扑上她，正欲夺门而出，却忽觉一阵腿软，只能无力地扶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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